是啊,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安铭浩的艰辛呢?
关心她的人本就不多,他好不容易将她救了回来,她怎么能如此不珍惜他的劳动成果、作践自己呢?
可是,若不能当面问个清楚,她便是躺在床上,身体便真的能迅速恢复吗?
毕竟,心病比身病更难医啊!
想到这儿,叶娴终究还是苦笑着挣开了安铭浩伸过来拽着她胳膊的手,轻轻地道:“没事儿,我穿得厚,着不了凉。我只是去找他问些事,很快便能回去了。”
“问些事?还问什么!”
安铭浩立时如同炸了毛的公鸡,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手脚并用地叫唤着,“你放心,我已经说到做到,该给的教训都给了,只要他敢……只要我不给他解药,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其他女人!”
便是再碰其他女人,又与她何干?
叶娴想要洒脱地一笑,心里却是不受控制地一阵阵发疼。
安铭浩纵是行事乖张,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若不是心底气愤,是绝不可能对自己最好的兄弟下手的。
他表现得这样激动,恰是给了她最肯定的回答。
“谢谢你!”叶娴压下眸底的酸涩与湿意,冲他浅浅一笑,神情间却有着十头牛也拉不回的决绝,“但,我要听他当面告诉我!”
她要听听,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要如此对她。到底是她做错了什么,还是他从头到尾,本就是在耍她!
“当面告诉你,不还是那么回事吗?又没有什么能改变,哎……你别去……那你等等我……”
安铭浩从阻拦到妥协跟随,不过眨眼功夫,等到他气势汹汹地随着一脸平静的叶娴到达文曜之的书房时,却被侍卫拦在了屋外:“王爷有事出去了,王妃和安公子若有什么事,可告知小的,小的一会儿帮二位转告于王爷知道。”
想到上一回文曜之的避而不见,叶娴抬眸冷冷地盯了那侍卫一眼,沉声吐出两个字:“让开!”
同样的戏码,他还要再重演一遍吗?纵是不想见到她,明说便是,何必要躲得这么辛苦?
叶娴唇角勾起冷嘲,神情越发冷静无波。
“听到没有?还不快让开?”安铭浩也沉下了脸,威胁般地盯着那侍卫,“你再不让开,信不信老子撒把药,让你长出满脸的臭疮,永远见不了人?”
那侍卫本就被叶娴冰冷的话呵斥得面色一变,再听安铭浩如此威胁满满的话,脸色立时一白,声音低弱地道:“王爷他,真的有要事出去了……”
他看上去倒不像在撒谎,但想到上次他也是这样神情认真的模样,叶娴刚起的迟疑,又迅速消失,上前一步,径直越过他走向屋内。
那侍卫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安铭浩先一步拦住,扬起手做出要撒东西的姿势,无声恐吓着。
然而这一回,屋内却真的空空如也,叶娴从外室走到内室,均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唯有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昭示着它主人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主子,您……这样做,会不会令她起疑,看出您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从而打草惊蛇,让她不敢再有下一步行动了?”
远处的屋顶之上,冷钰盯着凝着双眸同着安铭浩从书房中出来的叶娴,拧着眉头神情间略显担忧。
既要将计就计,王爷不是应该不动声色极力配合,让她彻底暴露再狠狠回击吗?
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那道步履缓慢时不时便停下来轻喘两下的娇弱身影上,文曜之极力压下眸底不受控制升起的疼惜,紧了紧身侧的拳头,最终缓缓眯眸:
“未必!潜伏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她绝不会轻易放弃。她更可能做的,应该是加快自己的行动,提前她的计划……”
所以,王爷故意让她感受到他的疏离与冷漠,并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而是想要引起她的恐慌?打乱她的计划?
“还是主子您英明。”捏着下巴细细地想了想,冷钰很是赞同地点点头,真诚地拍了一通主子的马屁。
因着文曜之的故意躲避,接下来的数天,任是叶娴如何围追堵截,自是也无法见到他的面。
由于情绪始终低弱,她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慢,胸口原本因为剧烈运动才会起的滞闷感,一直如影随行地伴着她,令她坐卧不安。
这一天,当她将受自己连累被厨房管事屡次折磨的燕儿解救回自己的院子后,院门处意外出现的身影,令得多日笼罩着她的阴霾终于消散了些许。
“怎么,不欢迎我的到来?”
院门口,一袭藕荷色袄裙、绾着妇人发髻的喻菱儿揣手而立,歪着头望着院内倚着石桌而坐神情微怔的叶娴看了好一会儿,才噙着笑意缓步走上前来,“隔了这许久不见,妹妹莫不是已经认不得我是谁了?”
“怎么会?”叶娴忙站起身来,勾唇绽出一抹久违的愉悦笑容,“只是没想到……还能有喻姐姐记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话间,她微垂的眸底迅速掠过一抹黯然,喻菱儿瞧在眼里,眉头几不可见地拧了拧,却是继续笑道:“怎么说得好似这世上的人都抛弃了你一般?记着你的人,可远远不止我一人呢。那喻婕若不是因着家中父母需要照顾,又忌惮害怕祈王,怕是隔三岔五便会来拉你出去玩。”
说起来,自上次用计帮喻婕退了与容俊的亲事后,叶娴便再也不曾见过她了。但时不时地,喻婕便会让人送些她自制的蜜饯或是亲手绣的绣品来,虽未见面,关系却未见疏离。
而喻婕能这么快便从那件事里走出来,倒也出乎了她的意外。
“谢谢你们!”叶娴拉着喻菱儿的手,一边将她让进屋内,一边真诚地感激着,感激她们的真诚相待!
“仔细算算,也不过才隔了一月左右不见,怎么倒觉得你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喻菱儿侧头笑看着她,“真要细究起来,我今日还真不应该来看你,你可是连我出嫁时都不曾露过面啊,我差点就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见叶娴脸上露出愧疚与黯然,她又轻笑出声,拍了拍叶娴的手,“不过,你也不用觉得亏欠我,我今日实际是来向你讨这笔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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