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赤紧紧地攥着拳头。

　　昨天晚上，他跟小肥啾是从上空进的皇宫，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如今再看，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这一路走来，除了清水县暂时保持安宁之外，其他的县市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饿殍遍地。

　　这种情况，不是一年两年形成的，是长久以来一直贫穷才导致的。

　　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皇家却修建了如此豪华奢侈的巨大园林。

　　“哎。”柳停云有些无奈，“镜白，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惊讶，也不要发出任何奇怪的气息。”

　　“皇城不是以前的皇城，人也不是以前的人，你要是想顺利见到他，就要对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视而不见。”

　　凤赤低下头，深呼吸一口，声音沉沉，“我知道了。”

　　穿过长长的白玉长街，终于走进奢侈的建筑区。

　　才刚刚进去，便看到一个体型瘦小的男人跪在地上，身上坐着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

　　那男人无比艰难地往前爬动着，每动一下，身体颤抖不停，似乎很痛苦。

　　凤赤看着这人形马，脸色变得更难看。

　　“沅湘君不喜马匹进皇城，所以，皇城区没有一匹活着的马匹，牛羊自然也不存在。”柳停云解释说。

　　“皇城区极大，一些人不喜欢走路，便用了这种方式。”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将人当成马来使唤，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

　　凤赤嘴唇瓮动。

　　好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这些事，是他允许的？”

　　“你在说什么呢？”柳停云垂下眼，“他……算了，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亲眼看过，才能明白。

　　凤赤心思沉沉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一会，听到有人在哭喊。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子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一个猥琐至极的男人。

　　“大人，我已经成亲了，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女子哀求着。

　　“别胡说，老爷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还不快快跟老爷回家。”身边一个仆从面容阴狠，“你要是不从，那你丈夫……”

　　女子的脸在瞬间变得苍白。

　　她浑身颤抖，“大人，求求您不要伤害我的丈夫，我跟您走，我跟您走。”

　　“这还差不多。”猥琐男人将那女子拽到怀里来，上下其手，毫不避讳。

　　小肥啾捂住眼睛，喃喃念叨着“少儿不宜。”

　　“真是恶心。”柳停云有些不耻，“吏部尚书的恶趣味越来越严重了。”

　　“他，是吏部尚书？”凤赤皱眉。

　　“嗯，性情相当暴戾，生平最好女色，家中全都是各地搜集来的美女。被带入到他家中的美女惨不忍睹。”柳停云说，“我曾经去过一次，恶心得我三天没吃下饭。”

　　“没人管？”凤赤问。

　　“谁管？”柳停云说，“刚才那名女子，既然出现在皇城内，说明身份是不低的。你刚才也看见了，她连反抗都不敢。”

　　“区区一个吏部尚书，怎么敢如此嚣张？”凤赤不解。

　　“如果只是区区一个吏部尚书，自然不敢如此嚣张，但，这个人是沅湘君的亲信。”柳停云说，“整个皇城中，没有人敢反抗沅湘君。”

　　“就连那些王爷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镜白，这种事太多了，希望你能忍一下，要到了。”柳停云在一处宏伟的建筑处停下来。

　　他刚靠近门，便有人过来开门。

　　“大人，您回来了。”一个小厮说，“您快去前头看看吧，易王已经等您很久了。”

　　“易王？”柳停云脸色大变，双拳紧紧攥起，声音发紧，似有些惊恐，“他，他来干什么？”

　　“小的也不知道。”小厮说，“易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柳停云转头看着凤赤，“抱歉，可能需要耽搁些时间。”

　　“易王是谁？”凤赤问。

　　“你不知道也正常。”柳停云倒背着手，用力交叉到一起抑制住剧烈的颤抖，“他是外姓王爷，听说以前只是个猎户，不知怎么就被封了王爷。”

　　“镜白，你先在屋子里等会，我先过去。”

　　凤赤点了点头。

　　他寻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屋子里的奢侈模样，眉头紧皱起。

　　以前的柳停云，最是节俭，一件衣裳能穿几年，所居住的地方也相当简朴。

　　时过境迁，他也已经不是从前的他。

　　“副主人。”小肥啾偷偷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裳，“我闻到了一股特别特别难闻的味道。”

　　它身子颤抖着，“这股味道，让我觉得有点害怕。”

　　“你害怕？”凤赤有些惊讶。

　　小肥啾天不怕地不怕，闻到不喜欢的味道，也顶多是不喜欢而已。

　　它还是第一次露出惊惧的模样。

　　“嗯，那气息让我觉得特别难受。”小肥啾说，“恶心，憎恶，仇恨，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那股可怕的气息就像是从地狱中传来的一样，很是不祥。”

　　凤赤眼睛闪了闪，“小肥啾，带路，我们过去看看。”

　　小肥啾身子抖了抖，“副主人，你要过去吗？”

　　“嗯，我想看看那个让你觉得害怕的易王到底长什么样。”凤赤想起柳停云的反应，越发觉得不对劲。

　　从听了易王到来之后，他一直在颤抖，似乎极害怕。

　　小肥啾踟蹰了一会，默默地叹了口气，“跟我来。”

　　它仰天闻了闻，带着凤赤穿过层层建筑，来到一个房间里。

　　“就在这里。”小肥啾寻了个地方躲起来。

　　凤赤透过门缝隙看过去，这一看，却是看得浑身颤抖，血液倒流，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到，柳停云几乎匍匐在地上，一个体型高大粗狂的男人用脚狠狠地碾住他的头。

　　柳停云的眼角，嘴角，脸上，都渗出些许鲜血痕迹。

　　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说，你到底去了哪里？”粗俗的男人用力踩着他的脸颊，“昨天我送你的东西为什么要让人丢掉？”

　　“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导致你得意忘形？区区一条狗，敢对老子爱答不理，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你，老子咽不下心底那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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