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猫，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石娃将它放下来，蹲下，眼睛闪亮，“谢谢你救了我。”

　　腓腓喵呜了一声，目光仍然落在蔺桑的石像上，想着该以什么力道才能完美破坏掉。

　　“凶手猫，不可以做坏事。”石娃说。

　　“做坏事可不是乖猫猫了。”

　　他将腓腓抱在到院子里，蹲下来，小手触摸着它的头，“猫咪你知道吗？实际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梦到我要死了，我娘在哭，我爹在抽烟，我奶在叫骂。我好想站起来告诉他们不要吵了，可我没有力气。”

　　“我娘抱着我跳进火海的时候，我特别着急，我一个人死就够了，不能连累了我娘。我拼命地喊着救命，我不想让我娘死。”

　　“我当时好难过，好痛苦，我拼命喊着让人救救我娘亲，拼命，拼命，终于，大概是猫神大人听到了我的呼唤，它真的从天而降，扑灭了火堆，救下了我和我娘亲。”

　　石娃的手转移到它的下巴处，挠了挠，“凶手猫，我在梦里见到的猫神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比你大了一点。”

　　“你，其实就是猫神吧？”

　　“喵呜……”腓腓摇了摇尾巴，舔着爪子，学着猫的模样，爪子掠过脸颊。

　　“村子里人都说咱们村子是有猫神庇护的，要立个神像的，那位蔺大夫拯救了村子里好多人，村民们才自发给他立下神像。”石娃说，“凶手猫，不可以去神像上玩耍。”

　　腓腓冷哼。

　　它才不是去玩耍。

　　它只是想要将蔺桑的石像破坏掉而已。

　　“对了，我这里还有糖，你吃吗？”石娃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块糖果。

　　腓腓闻了闻，没胃口，将脸撇到一边去。

　　“诶，不吃吗？我特意给你留的，一直舍不得吃。”石娃说，“想着再见到你一定要说声谢谢。”

　　他轻轻抚摸着它的毛，脸上泛起阵阵红晕，“你要是不吃的话，那我可就吃了。”

　　腓腓盯着他看了一眼，一爪子将糖果挠过来，轻车熟路打开纸包，将糖果吃进去。

　　石娃见它吃了糖果，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你果然能听懂我的话。”他抱住它，“又乖又可爱，真好。”

　　腓腓一爪子糊到他脸上，从他怀里跳出来之后，跳到屋顶上。

　　“啊，你这就走了啊？”石娃有些不舍。

　　腓腓回头看了他一眼，走远后，拿出一个苹果来，叼住，又回到石娃身边。

　　它将苹果扔给石娃。

　　“这是给我的吗？”石娃看着又大又圆的苹果，有些震惊。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好的苹果。

　　苹果的特殊香味传来，他咽了咽口水，想要下嘴的时候，突然停下来。

　　“凶手猫，这不是你偷来的吧？”他皱着眉头，“如果是你偷来的，我可不能吃。”

　　腓腓一脸黑线。

　　这孩子可真古板，给他吃的吃就好了，明明馋成这样，还坚持原则。

　　“凶手猫，你还是给人家送回去吧。”石娃依依不舍地将苹果放下来，“这么大这么香甜的苹果，丢的人家肯定很着急。”

　　“就算你是一只猫也不能做这种事，走，我跟你一起送回去，我帮你道歉。”

　　腓腓一脸无奈。

　　这小子，乖乖吃了不就完了，非要问东问西，还道歉？

　　它从山海肴里摘取的，跟谁道歉？

　　真是个笨蛋。

　　腓腓不想管他，这熊孩子爱吃不吃，反正它已经回了谢礼。

　　它哼哼唧唧的，想着先回家吃饭，等着小子不在的时候再来破坏蔺桑的神像。

　　“你放心吃吧，这不是腓腓偷的。”九思软糯的声音传来。

　　“腓腓是从家里拿来送给你的。”

　　石娃愣了愣，转过头，看到一个干净明朗的小孩站在不远处。

　　那小孩跟他一般大，衣裳虽然简单，却很干净。

　　他的脸上也很干净，行为得体，声音温润，站在阳光下，整个人都闪着光彩。

　　“你，你是……”石娃脸通红，他看着九思，下意识将自己的小脏手藏起来。

　　又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脏土和看不出来模样来的鞋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九思。”九思走过来，弯起眉眼，“这是我家的猫，名字叫做腓腓，性格有点调皮，给你添麻烦了，很抱歉。”

　　“不，不。它很可爱。”石娃忙说，“原来它叫腓腓啊，真好听的名字。”

　　“这苹果你就拿着吧，不是腓腓偷的，你最好赶紧吃掉。”九思眨了眨眼睛，“若是被村里的大孩子们看见了，怕是就没你的份了。”

　　“哦，哦。”石娃答应着，“那个，我，我叫石娃。”

　　“石娃，很可爱的名字。”九思笑了笑，“腓腓，回家吃饭了。再见了，石娃。”

　　“喵呜。”腓腓叫了一声，跳到九思肩膀上。

　　石娃呆愣愣地看着九思和腓腓走远。

　　等到他们的身影不见了之后才反应过来。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苹果，用力啃了一大口。

　　很甜，很香，他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

　　快速将苹果吃完之后，他将果核埋到土地，匆匆跑回家，洗手洗脸，换衣裳。

　　花婶有些惊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石娃你竟然主动洗手洗脸？”

　　“娘。”石娃目光坚定，“我要去上学。”

　　“上学？”花婶更惊讶。

　　“对，我想去上学，我也想那么干净，那么好看。”他想起九思站在阳光下的模样，坚定了决心。

　　“这孩子，说什么梦话呢？”花婶蹙眉。

　　念书，是穷人家孩子出头的唯一途径。

　　但，整个县城的秀才都能用一根手指头数过来，就算是读书，也只是不当个睁眼瞎子，白白浪费钱。

　　“娘，我想读书。”石娃说，“让我读上两年好不好？”

　　花婶深深地叹了口气，“你想读，娘肯定支持你，等过两天就把你送到镇上的学堂里。”

　　石娃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想起九思干净的脸颊，整齐的衣着，优雅得体的话语，还有那温润的气质，艳羡不已。

　　相比之下，他就像从土里巴拉出来的，粗鄙不堪，相形见绌。

　　如果他也读书学习，干净起来，会不会也能跟他一样熠熠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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