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星送走了张大夫，回到屋子里，看着耷拉着翅膀愧疚不已的小肥啾，清了清嗓子。

　　“小肥啾？”

　　“舅舅，对不起。”小肥啾眼泪汪汪，“我没能照顾好副主人。”

　　“……我不记得还有你这么大的，嗯，外甥？外甥女？”魏南星衬度着。

　　小肥啾与众不同，他一早就知道的。

　　它性子和腓腓的张扬不同，平常都是很安静地待在院子里。

　　也从来不乱吃东西。

　　如此正式对话还是第一次。

　　“九思喊你舅舅，我不也应该喊你舅舅么？”小肥啾歪着头，“人家是主人和副主人生出来的。”

　　“……”魏南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他也懒得惊讶，“好，我知道，我们别再纠结这种问题。”

　　“来，小肥啾，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

　　小肥啾抽噎着，断断续续将在山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魏南星捏着下巴。

　　小肥啾的复述能力不强，断断续续的，只能推测出个大概了。

　　“小肥啾。”他拍着它的头，“你好好看着你的副主人，他醒来也别让他乱动。他现在很危险。”

　　“我去一趟县衙。”

　　他心事重重地走出门。

　　赫然发现，刚才还很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阴云密布。

　　天边的黑云阴沉沉地压下来，遮住光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快走几步，来到县衙。

　　沈行舟正与众人商议着什么，见到魏南星，忙招手，“你来得正是时候。”

　　“凤赤有危险。”魏南星说，“小肥啾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他几乎丢了半条命。”

　　沈行舟大惊。

　　杜微之脸色大变，一旁的聂重黎也表情凝重。

　　“什么情况？”沈行舟以手扶额，“他在哪里？”

　　“就在我家里。”魏南星将小肥啾的话复述了一遍。

　　在座的众人脸色都很凝重。

　　杜微之的手指轻轻叩着轮椅，“你的意思是，慕冲之想通过夜莺来除掉沅湘君？夜莺，跟慕冲之合作了？”

　　魏南星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大事不妙。”杜微之看向聂重黎，眼睛闪了闪，又将目光落在沈行舟身上，“行舟，我们的计划，可能要提前。”

　　“以慕冲之的谨慎性格，就算得了赤羽令也不可能如此招摇，更不会轻易与沅湘君为敌。”

　　“他这么做，必有因由。”

　　杜微之皱着眉头，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出来慕冲之与沅湘君撕破脸皮的缘由。

　　“慕冲之最喜欢躲在背后，挑拨离间之后，坐收渔翁之利。按照他的性格，理应是按兵不动，坐等我们拼个你死我活。如此行事作风，不太像他。”聂重黎说。

　　“慕冲之应该非常清楚沅湘君的为人和能力。”

　　魏南星衬度了一会，“此事尚未定论，不知真假，不如等凤赤醒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屋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声。

　　杜微之脸色微变，滑动着轮椅来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一点，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白色的鹰飞到他手上。

　　白鹰羽毛中，藏着一封信。

　　他将信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脸色剧变。

　　他将信递给沈行舟，沈行舟看了之后，眼睛微微瞪大，“这，这是真的？”

　　“应该不会有错。”杜微之叹了口气。

　　信上的消息万分紧急，上面说，在宁京城以西，爆发了蝗灾。

　　蝗灾规模极大，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庄稼自然也被啃噬干净。

　　秋季农作物还有一个月就会成熟，被蝗虫啃噬后，原本就饿殍遍地的情景怕是会更加严峻。

　　“怪不得慕冲之等不及了。”杜微之说，“蝗灾爆发，无法阻挡。怕是很快就会到达宁京城。”

　　“战乱四起，粮食原本就缺少，蝗灾之下，粮食会成为大问题。若是再拖延下去，情况更加严峻。”

　　聂重黎紧紧地攥着手。

　　干旱，蝗灾，分裂割据，战乱不断，雪上加霜，原本就凋零的大黎王朝，怕是会迎来灭顶之灾。

　　沈行舟捏着那封信在屋子里来回转圈，心情焦急。

　　小时候，也曾有过一次蝗灾。

　　蝗虫密密麻麻成团而来，所到之处，绿色的植物都被啃光，那种可怕程度，就算是当时还算富足的大黎王朝都难以承受。

　　此时的大黎王朝风雨飘摇，这一场蝗灾，怕是……

　　“微之，计划更改。”沈行舟说，“等凤赤醒来后，我们再做计较。”

　　他倒背着手，望着天边的乌云密布，声音沉沉，“怕是要提前了。”

　　……

　　凤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

　　张大夫为他配的药方里，增添了一些嗜睡的药物，用以恢复身体。

　　五天后，凤赤才慢慢清醒。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

　　“衣衣，衣衣。”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四处寻找魏沾衣。

　　“爹。”九思站在他床边，小脸上一片担心。

　　“九思，你娘在哪里？”凤赤抓住他，“她是不是早已经回来了？”

　　九思难过地摇头。

　　这些天，等了好几个三点，都没能等到娘亲。

　　腓腓也不知所踪。

　　他对腓腓那封信的解读，很明显是出了错的。

　　“爹，对不起，是我的错。”九思哽咽着，“都怪我。”

　　凤赤颓废地放开他，倚在床边，双拳紧攥。

　　他闭上眼睛，用颤抖的声音问，“我睡了多久？”

　　“五天。”

　　“五天？”凤赤暗暗咬了咬牙。

　　算上魏沾衣失踪的两天，已经过了七天时间。

　　她，竟还没回来？

　　三后面的字母，到底代表着什么？

　　凤赤有些头疼，也有些心慌。

　　“哟，小凤，你终于醒了。”沈行舟推门进来，“你要是再不醒，我可要把你的床砸了。”

　　杜微之紧随其后。

　　凤赤看着他们的模样，微微挑眉，“发生什么事了？”

　　“问得好。”沈行舟靠过来，“计划提前了。”

　　“凤赤。”他难得喊了他的名字，“情况相当不妙。”

　　“接下来的事，我希望你能心无旁骛，毕竟，这不是儿戏。”

　　沈行舟将一卷牛皮纸递给他。

　　凤赤打开之后，脸色越来越凝重，他看了好几遍，才声音冰冷地问，“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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