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重黎终于听明白了它的意思，他抚摸着腓腓的头，将它揽在怀里，“你是想告诉我，她刚才的动作，和我现在的动作一样，只是单纯的安抚么？”

　　腓腓哼哼唧唧，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你明白就好。”

　　“腓腓，你多虑了。我不是那种人。”聂重黎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李隆基和杨玉环是谁，但我心里只有月儿一个。”

　　腓腓一爪子拍在他的脸上，“你能这样最好，女人看起来精明，其实是个傻大姐，还是死心眼的那种。”

　　它叹了口气。

　　魏沾衣那笨蛋，总是让它老人家那么操心。

　　“嗯。”聂重黎躺下来，闭上眼睛，“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头脑清明，身体也很轻盈。明明没喝下那灵丹妙药，竟也能将那种可怕的感觉压制下去。”

　　从来到这里之后，遇见的都是神奇事。

　　腓腓捏着下巴。

　　刚才情况有些复杂，他们都忽略了很多细节。

　　比如，聂重黎是突然变清醒了。

　　按理说，他当时已经陷入疯狂，不可能凭着自己的意志清醒。

　　他清醒过来的契机——

　　腓腓瞪大眼睛，是魏沾衣的血。

　　聂重黎喝了魏沾衣的血之后，突然之间变清醒。

　　此后他也没喝下神泉水，身体状况也得到了缓解。

　　莫非……

　　腓腓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喂，病秧子。”它说，“你快告诉吾辈，你中的毒叫什么名字？”

　　“不太清楚。”聂重黎想了想，“好像叫做，醉芙蓉，我也是偶尔听到过，记不清楚了。”

　　“芙蓉？芙蓉就是莲花吧？”腓腓说，“每次发作是什么感觉？有什么异常，快，吾辈好像抓到了什么线索。”

　　聂重黎想了想。

　　“身体会发热，会变得很烫，无法抑制住情绪，必须要靠女人才能缓解。”他脸颊通红，“每次发作时，我都会陷入到疯狂中，等缓解后就不记得，察觉不出异样来。”

　　“芙蓉，莲花，男人与女人。”腓腓嘟囔着，“把你衣裳脱下来。”

　　聂重黎抓住领子，“你想干什么？”

　　“吾辈是神兽，是腓腓大人，能干什么？快点，让我看看你身上。”腓腓瞪大眼，“再磨蹭下去，怕是要消散了。”

　　聂重黎踟蹰了一会，还是将衣裳脱下来。

　　腓腓来来回回检查了一边，终于，在他的腰窝里发现了一朵颜色极浅的莲花。

　　那莲花的颜色越来越淡，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身上的毒，是不是一个特别喜欢穿着红衣裳，长得有些妖魅的男人下的？”腓腓说，“他个子很高，皮肤很白，是那种如死人一般的苍白，脸很妖艳，普通人或许都分不出男女来。”

　　聂重黎不敢置信。

　　他的身子又颤抖起来，声音里带着惊惧，“你，认识沅湘君？”

　　“原来那货叫沅湘君。”腓腓捏着下巴，“我跟女人都见过他，是个让人相当不愉快的家伙。”

　　提到沅湘君的名字之后，聂重黎紧紧地攥着手。

　　他似乎在抑制着什么，身子颤抖不停。

　　“我的毒，是出自沅湘君之手。”过了好久，他才说，“月儿的死，凤赤的悲剧，甚至这天下的混乱，都与沅湘君有关系。”

　　“果然如此。”腓腓点着头，“吾辈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聂重黎白着脸，“腓腓，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但，沅湘君很可怕，他非常非常可怕，万万不要跟他扯上关系。”

　　腓腓的爪子落在他额头上，“那种小毛贼，吾辈还不至于怕了他。”

　　“别管了，你先睡一会吧。”它眼珠转了转，“你的噩梦，吾辈会帮你吃掉。”

　　聂重黎还有很多话想问，但看到腓腓的爪子在眼前不停晃动，强烈的睡意袭来，一小会的功夫就睡熟了。

　　腓腓摇着尾巴。

　　它的小爪子按在他的脸上，太过用力，印出一个梅花印。

　　“原来如此，吾辈终于弄清楚了红衣小子的目的。”

　　“女人的血，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解药。你不小心喝到了女人的一点鲜血，才会抑制住毒药发作。”

　　“红衣小子盯上的，怕也是她的鲜血。啧啧，女人快成唐僧肉了。”

　　腓腓说着，瞧着聂重黎睡着后缠绕在身上的黑气，由白变黑之后， 将他身上的黑气吸收殆尽。

　　黑腓腓变成白腓腓之后，它伸了伸懒腰，趴在聂重黎身边，长长的尾巴覆盖到他身上，也打起了小呼噜。

　　……

　　魏沾衣好不容易将两个聒噪的女人带到另一个房间。

　　老妪很生气，举着拐杖要砸下来。

　　“大娘，我劝你还是歇息歇息吧。”魏沾衣说，“详细情况我不便多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相公不是你儿子，更不是什么大树。”

　　她寻了个地方坐下来，声音冰冷。

　　“大娘你身为母亲应该能察觉到吧？”她说，“你真觉得那是你儿子？”

　　老妪心里打鼓。

　　母子连心，她在看到凤赤的第一眼便知道那个人不是她儿子。

　　但，那张脸又跟大树一模一样，一时间她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大树失去了记忆才不记得我们。”老妪说，“我儿子的脸我还是记得的，你个狐狸精别想挑拨离间。”

　　“就是就是。”中年妇女看到屋子里的摆设，有好些她不舍得买的小玩意，她偷偷将一盒胭脂藏到袖子里，又眼热魏沾衣的簪子，也偷偷藏起来一枚。

　　魏沾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东西不值钱，她也懒得跟这些烂事计较。

　　“这中间有些误会。”魏沾衣说，“我们的确承了你们家儿子的情，所以你们一直找茬拿东西我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我希望你们能摆平心态，端正态度。我们并不欠你什么，也请你们规规矩矩在这个家中等到你儿子到来。”

　　“话我说到这里，你们最好不要再做过分的事。”魏沾衣站起来，“请你们好自为之。”

　　“若是你们再继续做过分的事，也休怪我不客气。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欠你们什么，接待你也只是还你们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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