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闹腾
田玉乔被村长两口子给送回了王氏的屋里,她这才发现,王氏这几天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见天地搂着玉堂不撒手,生怕她们把自己的儿子也给害死。
李氏站在院子里,叉着腰,对着这边就开骂:“好哇,没想到这小妮子的命还真大,掉了狼窝里头都没死,哼,咱们家可没有那么多粮食养活你们三张嘴。滚,赶紧都给我滚,别等我用大扫把轰你们。”
高氏一边儿搓着新收获的玉米,一边儿附和:“就是,娘说的对。她们家病的病,小的小,干活两个不顶人一个,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姐,你怎么样了?大伯和大伯娘都说你被狼给吃掉了,呜……”
小家伙哭得双肩一抖一抖的,委屈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酸。
自打田玉乔被抬回来以后,王氏的精神好了些,但却仍然直勾勾的,只是搂着玉堂的手有了些松动。
好在她们这房子里头乌漆墨黑的,窗户还用玉米杆子堵得严实。田玉乔翻身坐起,也不担心会被人看见。
“娘,小弟,奶她们这是打算把咱们都给扫地出门呢,你们有啥想法没?”田玉乔低声问道。
田玉堂年纪还小,他自然没有想法,而王氏也因受了刺激,人还没有彻底清醒。
田玉乔无奈,只能装模作样的下地,假装在水缸里头舀水,实则是召唤出了虚境里面的荷塘水出来。
“小弟,你跟娘都喝点水。”
“姐,这水咋这甜?”玉堂满意地咋吧着小嘴儿。
见王氏也喝了半瓢,田玉乔这才作罢。
玉堂看向他姐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他总觉得自己的姐姐这次回来,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看啥呢?傻样。这几天你有没有按时给娘熬药?”田玉乔笑着帮玉堂理了理枯黄的乱发。
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瘦得皮包骨不说,身上更是不知道有多久没清洗过了,头发枯黄打节,还一股子头油味儿。
王氏这几天被磋磨得也够呛,本就扁平、没有半分起伏的身材,现在更是瘦得可以在上头擀饺子皮了。
田玉乔心中苦涩,发誓一定要让家里头的日子好起来。
“哟,乔儿这丫头,去了一趟狼窝,居然都能下地了。啧啧,看来这是跟那些野狼混熟了,可别再把它们给招来,到时候给家里带来灾祸”
高氏敲打着门框,阴阳怪气地在那哔哔。
“大伯娘,其实我已经是死过了一回的,并且还去地府那告了状。阎王爷听说我是被你们给逼死的,便让我还魂,说是让我来找你们一同下去理论呢。”
高氏一听,顿时吓得心都突突,二话不说就叫嚷着跑出了茅屋。
王氏方才喝了田玉乔从虚境里头弄出来的荷塘水,此时已经恢复了几分神智。
“娘唉,老二家的这死丫崽子中邪了,居然用鬼神的说法来吓唬我,娘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她扯开嗓子一嚷嚷,顿时惊得旁边鸡圈里头正要下蛋的老母鸡,硬生生地把那枚蛋给憋了回去,气得李氏直跳脚。
“我把你个天杀的,瞎嚷嚷啥?耽误了我给咱家的读书郎煮鸡蛋,你就是被打死了也补偿不了。”
田玉乔眉角抽动了下,没想到在她奶眼里,儿媳妇的一条命,竟然还不如一枚鸡蛋重要。
这样的家里,没有半分温暖,还是趁早想办法分出去的好。打定了主意,那就往死里作呗。
田玉乔直接把自己的头发给拽乱,然后便跑到了院子大门口。
“哎哟,各位走过路过,好心的大叔、大婶、爷爷奶奶们啊,求你们救救我们娘仨吧。我大伯娘没把我卖出去,狠心的要杀了我娘呢,说我们都是光吃饭,不干活的赔钱货呢……我本来已经死了,是阎王爷得知我有冤不肯收,让我拉她俩下去对质。”
她的声音中透着稚嫩,更多的则是哀戚。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更是让人害怕。
如今秋收已经到了尾声,大家下午的时候大多都出去的比较晚,还有人坐在外头大树下乘凉。听田玉乔这么一喊,果然有些热心人围拢过来,堵住田家老宅的门口,开始帮着一起声讨。
“这李氏真是过分,老二为了家里去参军,至今生死未卜,她怎么能这么对待他留下的妻儿?”
“可不,这要是真的得罪了鬼神,可别祸及了咱们整个村子呀。”
“哎,乔儿她们可怜哦,家里头没有个主心骨,乔儿她娘又是个老实的,被她婆婆和嫂子拿捏,没想到现在阎王爷都知道了。”
……
舆论很重要,这就是田玉乔想要看到的效果。她还一边哭,一边将手臂故意抬高,胳膊上被她涂抹得触目惊心的一大片青紫,更是引发了周围村民的不满。
“乔儿这孩子多可怜啊,看看身上这伤。”
有的妇人竟然哭了起来,田玉乔内心小小的内疚了一番。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这般大,村长想不被惊动都难。
他沉着脸,背着手从村头赶来。人群自动分开,他则是站在了田玉乔的跟前。
田菊花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对院子里头的李氏更是怒目而视。
“都滚,都给我滚,全都堵在咱家院子门口干啥,是不是想要偷咱家新打来的粮食?”
李氏继续胡搅蛮缠,因为她也被田玉乔的话,和外头的阵仗给吓得不轻。
“田家大嫂,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大家都是过来帮乔儿她们母女评理的。”
“村长啊,我家里头的事儿,你可管不着。别仗着自己是一村之长,就把手伸得那老长。要照你这么说,是不是别人被窝里头的事儿,也要向你汇报啊?”
周围顿时一阵哗然,有偷笑的,也有惊呼的。
村长被气得直哆嗦,抬手指着李氏骂道:“好你个李氏,真是啥话都敢往外说呀,你不要脸,你家老头子可还得要脸呢。”
“就是,真是个老不要脸的,这话都能说出口,啧啧,这是觉得你家田大哥不行,你想要令找汉子还是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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