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这边儿就要危险了，而此时李氏在上房的屋里头，听着旁边儿传来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竟然郁闷得用帕子捂住了耳朵。

　　“哎，嚎个啥嚎呀？杀猪都没有她吵，可真是的。”李氏皱着眉头抱怨道。

　　田老爷子则靠着墙坐着，说道：“我说你这个老婆子呀，老四家的好歹也是你的儿媳妇，咋地她肚子里头的就不是你孙子了呀？你咋能这么铁石心肠，看着那马氏在那儿疼成那样，你也不说去管一管。”

　　“我管？我管啥呀？再说了，我拿啥管？她手里头捏着那老些银钱，自己不张罗提前请媒婆，这回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来了，早管干什么了？她就是自作自受，哪有当儿媳妇的，吃喝都在公婆前面的？”

　　田老爷子有些无语，不过仍旧劝道：“老婆子，要我说呀，你最好过去看一眼。毕竟咱家的这房子都是用亲家给的银钱翻修的，若是亲家那边儿知道了的话……”

　　他这边儿话还没说完，李氏那边儿就又来神儿了。气哼哼地说道：“他知道了能怎地？难道他闺女做的就对呀？她见天儿地让秋月那丫头出去给她买零嘴儿吃，可曾孝敬过咱们这做公婆的一口了？”

　　“你……我真是跟你说不明白。现在这都啥时候了，你这个老婆子，咋还计较那么多没有用的呢？她不给你吃的，你不是也没有被饿死？”

　　田老爷子也有些生气了，毕竟那马氏的肚子里头，怀的可是他的孙子呀！

　　好在那边儿有陈老太和王氏她们过去了，两人烧水的烧水，帮忙给马氏鼓劲儿的鼓劲儿。那两个老婆子这才擦了擦脸上淌下来的汗，一个劲儿地喘粗气。

　　“二夫人，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要不是你们过来帮忙，估计咱俩老婆子可要累死了呢。哎，这要是说起来呀，这孩子还真是个调皮的，瞧把他娘给折腾的……”奶娘强撑着挤出来了一个笑容来。

　　“哎，但愿她能够顺产，母子平安才好啊。”王氏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氏那边儿的叫声都已经不是人动静了，嘴里头咬着的布条都快要被她给咬断了似的。脑袋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姐，你可一定要撑住啊，秋月那丫头已经去了镇上，你放心，稳婆很快就过来了啊。你再使使劲儿，试试看能不能自己给生出来。”

　　“奶娘，我~我可能要不行了，我已经没力气了……”

　　马氏竟然在这么个关键的时候，直接虚脱了，进而晕了过去。

　　她倒是省事儿了，剩下屋里头的人则乱成了一锅粥。王氏顶着山大的压力，迈步跑去了上房。

　　刚要拍门，竟然发现房门没插，于是她便直接冲进了上房东屋。

　　进去就喊：“娘，老四媳妇儿难产，现在已经昏过去了，您老就行行好，过去给看看吧。毕竟这人命关天啊，那是您的儿媳妇和孙子呀。”

　　“我呸，用你来瞎操心？她早咋不把我当她婆婆看咧？她自己吃小灶的时候，可曾想过还有我这个婆婆？”李氏仍旧在记恨着这件事儿。

　　王氏有些无语了，而那田老爷子则一把将李氏从炕上给拎了起来。

　　“你这个死老婆子，眼瞅着就要一尸两命了，你要是再不快点儿去，看我不用大鞋底子抽死你！赶紧去看看老四媳妇，我孙子要是有个好歹，你就滚回你娘家去。”田老爷子说了狠话。

　　李氏这时候也有点儿害怕了，毕竟那也是人命啊。于是便低声咕哝了两句不知道是什么的话，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马氏那屋。

　　她不愧是生了一堆儿女的“行家”，见那马氏晕了，直接用水瓢舀了半瓢凉水，照着马氏的脸上就是一泼。

　　还真别说，这招还真挺管用的，那马氏被凉水这么一刺激，竟然醒了过来，还使了点儿劲儿。

　　好在这个时候外头的稳婆已经到了，这是陈家宝好说歹说才请动的，那秋月小丫头都给人家下跪磕头了，人家才肯这么大半夜的出来干活。

　　“屋里头人太多了不透气，你们没事儿的人都出去吧。”那个身材略显肥大的稳婆吩咐道。

　　陈老太拉着王氏先出去了，奶娘不放心，在一边儿陪着，其他人也都出去了。

　　就听见里头那稳婆喊着：“夫人，用力，哟，糟糕了，这孩子咋是腿先出来的呢？”

　　王氏她们在外头一听，心顿时就都“咯噔”了一下子。这个年代没有剖腹产，如果小孩儿是脚先出来的话，孩子就很有可能被憋死。

　　而李氏则在里头问道：“我说这大妹子，她肚子里头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呀？”

　　“我摸着了，是个带把的。只不过如今这样的情况，你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李氏也出去了，回了上房，不知道跟田老爷子商量啥去了。

　　读书郎在外头急得团团转，他敢发誓，自己当初进考场的时候，都没有今天这么紧张。

　　虽然那马氏平时有些泼辣，但毕竟她是自己的娘子啊。听见她那凄惨的叫声越来越弱，读书郎的心都揪起来了。

　　紧接着就听见里头的接生婆说：“坏了坏了，外头的，赶紧做决定吧，现在是保大还是保小？”

　　读书郎的脑袋顿时就“嗡”了一声，差点儿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好在有陈家宝在一旁扶了他一下，他这才晃晃悠悠地扶着门框站稳。

　　李氏那边儿也竖着耳朵听声呢，听见稳婆这么问，她顿时就瞪圆了眼睛。朝着外头喊道：“老四啊，你进来一下，我跟你爹有话跟你说。”

　　读书郎还哪儿有心思听她废话？此时他的心就像是在油锅里头煎一般的难受。还是王氏提醒他说：“四弟，娘叫你呢。”

　　读书郎晃晃悠悠地不知道先迈的哪条腿，进了上房去找李氏。他还以为他娘能有啥法子呢，没想到李氏竟然一脸的笑容。

　　“娘，我媳妇儿那边儿难产，您倒是帮着想个法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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