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火烧得旺了,自然要有人来平息。你父王曾经说过,他想一个人担起所有的罪责,万不能叫此事闹得太大,以至于连累了自己的皇兄身上……可是这个时侯,你的母亲做了一件事……”
太皇太后闭了嘴,似乎不再忍心说下去。
一阵微风顺着窗缝吹进来,廊前的宫灯打了几个转,在窗台上打出一串忽明忽暗的影子。
龙子骥的眼眶湿了,哑着嗓子道:“她为了保护我的父亲,就选择了牺牲她自己是吗?”
太皇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对,你母亲就是这么一个善良到几乎愚蠢的女人,她这一生都是为了自己爱的人而活。她爱你的父亲,爱得超过一切,同样,她也爱那个与她一起长大的姐妹。她选了这条路,的确保住了所有的人。这件事情逼死了王爷的正妃,那些朝臣也就不敢再闹。此事就这么被压了下去,于是后宫里的那个女人继续受宠,而你的母亲却……子骥啊,你母亲的死,的确是因为你的父亲和那个女人,可是这却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龙子骥咬唇不语,心里象是被刀子剜了一样的痛。
原来母亲竟然是那个女人最好的姐妹,为了保护她,她竟然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
她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自己在意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如今她牺牲了自己,保全了别的女人一生的荣光,却也把自己的丈夫推给了她……
母亲可怜亦可悲,却也怨不得别人,她终是被自己的善良给害死了。
龙子骥的眼泪无声地滴落在地上,这么多年心头的迷题终于解开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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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杨雨清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又回头问楚箫:“你看我的脸色是不是不太好?我象不象是病了?”
楚箫瞥了一眼她这几天因为肥吃海喝又圆润了不少的小下巴,把帕子在热水里面浸温了又拧干递到她手里:“先把脸洗干净再说。”
杨雨清拿着帕子把脸擦干净,对着镜子吸紧了腮帮子:“老箫,你看,这样看上去是不是我象是病得很重的样子?”
楚箫懒得理她,出门把水给倒了。
下楼吃完了一份果仁香粥,杨雨清又点了几分小包子,风卷残云全都给干了个精光。然后抚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说:“老箫,我感觉我是真的病了。”
楚箫忍无可忍,照着她的脑门上点了一下:“杨雨清,你又想干什么?我可提醒你,你要是想装病的话,这吃喝都得忌口,四处闲逛那就更加不能。”
这话听得扎心,杨雨清一摸后脑勺:“哦,那倒是啊。咱们前几天已经把东街的几条铺子全吃遍了,今天往西走怎么样?”
楚箫:“……”
陆灵雪和陆灵烟换了两件粗布裙子,一大早趁着母亲没注意,顺着后门出了宅子。
两个人手拉着手顺着街道一直跑出好远,这才停下来靠着墙头大口喘气。
等到气儿喘均了,陆灵烟小声问:“姐,你带了多少钱啊?够咱们买东西吃不?”
陆灵雪扶着腰:“带了几两碎银子,只要不是吃太好的东西就行。”
陆灵烟把腰里的小荷包一拍:“嗯,我也带了,姐,你想吃点啥。”
陆灵雪还没开口,就见陆灵烟把个小鼻子象猫一样耸来耸去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啊哟,姐,这是什么味啊?这么香?”
陆灵雪照着她的额头上一拍:“没见识的东西,一个烤地瓜的味儿都把你馋成这样了?跟姐走,我带你吃好的去。”
杨雨清身上穿着新做的棉袍子,头上戴着一顶加着小貂绒的棉帽儿,把个小脸儿给偎得红扑扑的。
一旁的楚箫穿的也是刚做的新棉袍,素青的底子,头上别着一盏小冠,两个人走街串巷,引得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不转眼珠子地看。
此时快过年了,每一家都张灯结彩的,街头上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
杨雨清东走走西看看,突然一咂唇:“老箫,你觉不觉得与京城比,这扬州的街上倒是还少了点什么?”
楚箫四下里打量了一眼:“他们这条街上好象没有要饭的。”
杨雨清一竖大拇指:“聪明,咱们在京城呆了那么久,天子脚下都不可能没有要饭的,扬州城再富,也不至于此,你猜那些要饭的都干什么去了?”
楚箫没说话,回头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厮那里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杨雨清一串,自己也拿了一串,又顺着大街往前走。
转过街角,楚箫四下里张望了一阵,突然对着街角的小摊子一笑:“雨清,你快看那两个小姑娘多有趣。”
看到前面的摊子上围了两个小姑娘,伸着手指往那蒸笼里指:“我要那个蟹黄馅的,再要一个鲜肉的。依,姐,你吃什么馅的?”
另一个小姑娘伸着脖子往另外一个笼里看:“你自己吃吧,我要吃肉粽子。”
掌柜的取出两片干荷叶,将那包子和肉粽子包好了递到两个人手上。蟹黄包子皮薄馅鲜,均匀的小褶子中间冒出金黄色的蟹黄油,鲜肉粽子糯滑爽口不油腻,衬着那荷叶的味道鲜香扑鼻。
两个小丫头喜得眉开眼笑的,也顾不得烫,挽起袖子拈着那些吃食就往嘴里送。
杨雨清皱着眉头看了她们两眼:“有什么有趣的?不就是和本官一样,是两个吃货吗?”
楚箫眨了眨眼睛:“把好衣服穿在里面,外面的衣服打补丁还不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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