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上画着一只下山的猛虎,张着血盆大口瞪视着画面外的人。
屏风前面坐着两个人,全是四十来岁的年纪,一位一袭黑色长袍,面容清癯,双目如炬,一位一身银色长袍,神采安逸,贵气十足。
杨雨清随着刀疤刘进了门,刀疤刘一拱手:“王爷,绝地先生,杨先生来了。”
王爷将手一抬,悠然落下一子,刀疤刘施礼退了下去。
那两个人还在下棋,好象根本没有注意到杨雨清的存在。
杨雨清是认识王爷的,那上面那位一身黑衣的就是绝地先生了?
江湖上威名远博的人物,原来是这么个清瘦的长者啊?
杨雨清不由得盯着他腰里别着的鞭子多看了两眼,和龙子骥手上的那个鞭子有点象。
看了那鞭子一眼,杨雨清没有来由的后背生寒,一个忍不住大嘴一张又打了个喷嚏,绝地先生手里握着一枚棋子正要打量着往哪儿落,被杨雨清这个喷嚏惊得手腕一抖,棋子落到了手边的茶杯里。
摄政王抬头与他相识一眼,两个人同时失笑。
绝地先生将棋盘推了几把:“不玩了不玩了,今天连着下了几场,耐心与定力全都没了,被这点动静吓得失了手,传出去,我也不敢在江湖上混了。”
王爷呵呵一笑,回头看向杨雨清:“听绝地先生的手下说,是在黄河边上拦到你的?”
杨雨清不敢抬头,缩着肩膀应了一声:“是。”
摄政王冷哼一声:“一天一夜就从京城跑到了黄河边上,不眠不休,你倒是也有能耐,难得了你那匹好马,跑出一身热汗还要往冰水里跳,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内里。”
提到火龙驹,杨雨清心头一紧,抬头正迎上绝地先生看过来的眼神:“这种马老夫之前也养过,这样的马极具灵性,可是又很认主人,我看那一天你落了水,那匹马用嘴叼着你的领子把你往岸上托,你叫它走,它明明不舍还是听你的话走了。这样的缘份也算得上是一奇。”
“谢绝地先生夸奖。”杨雨清又把眼睛看向摄政王“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
摄政王手里把玩着棋子根本就不看她:“是因为子骥的事情吧?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好,绝地先生并不是外人。”
“王爷,小王爷他有危险!”杨雨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声道:“他身边那个叫慕白的,绝对不是个好人,他留在小王爷身边,早晚会对他不利的。”
摄政王回眸看着她,脸上依然波澜不惊。
杨雨清又往前跪了一步,道:“王爷,下官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若是别的人由陛下安插在小王爷身边,我也不会这么紧张了,可是……可是慕白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他本是藩南叛将之子,当年南山将军平定叛乱之时将他满门尽皆诛杀,当时他年纪还小,南山将军无子,就将他收养在府里,这么多年了,他长大了,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他不但不报自己的杀父之仇,还天天对南山将军叫父亲,这样的人物,可有孝义可言?”
摄政王的眸底微微起了一些波澜,就连绝地先生的脸上也挂上了一抹兴味的微笑。
杨雨清继续道:“或许他是感念着南山将军对他的养育之恩,所以将自己的家世仇恨全都放下了,但是我却听说他在南山将国府的内宅里吃得很开,哪个小妾受宠,他就与哪个走得近,托着人家在南山将军面前替他美言。所以这些年来,南山将军对他越来越倚重,他那个从四品的武职也是托了南山将军的面子替他给求来的,这样借着女人上位的人,又有什么道德可言呢?”
摄政王突然冷声一笑:“据本王所知,杨先生与慕将军之前也是有交情的,他还曾经帮过你一个忙,不是吗?”
杨雨清一怔,旋即点了点头:“对,他是帮过我,但是当时也是我们两个相互利用,各取所需,根本就算不得交情。我借他的手除了要害我的人,他借我的计帮他的未婚妻子在刘府站稳了脚跟,仅此而已。”
绝地先生忍不住插话道:“那么关于他的身世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他可是瞒得极紧的。”
杨雨清低头回了一礼:“先生明鉴,之前下官作错了事情,被罚天天在大街上扫地,各府内宅里的丫环婆子们也都与我相熟了,平日里会有三言两语崩出来,本官任按察使之时也是看过每个人的履历的,把所有的线索全串起来,慕白的身世和为人也就明白了。”
绝地先生抚着自己的下巴摇着头微微一笑,小声咕哝了一句:“有意思。”
摄政王又问:“你这一回马不停蹄地往北疆赶,是想告诉子骥什么呢?”
“我要叫龙子骥防着这个人。”杨雨清急声道,“别的人可以不防,但是慕白这种人一定要防,表面上他温文尔雅,实际上比谁的野心都大,眼前龙子骥是大将军,刚好压着他一头,若是哪一日他想要自己作大将军了,随便给龙子骥安个什么罪名就可以轻松要他的命的啊。”
摄政王拈须看向杨雨清身后的翡翠画屏:“所以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要把这个信儿捎给他?那你怎么没有想过,此时陛下心里忌着他龙子骥,哪怕没有这个慕白,也定然会有别的人的。若是龙子骥连对付一个慕白的手段都没有,随便就被这样的人物给制住了,往后他还能担个什么大事?”
杨雨清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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