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箫干咳一声站起来：“伯母，你们先聊着，我先出去了。”
“你给我站住！”杨雨清站起来就是一声怒吼。
满屋子人都怔住了。
杨母小声道：“雨清，你这是怎么了？”
杨雨清强压了心头的火气：“没事儿，娘，我和楚公子有话要说。”
话一说完，扯着楚箫就往门外走。
楚箫被她扯得脚下踉跄，直到走到后院，这才被杨雨清一把甩开。
楚箫握着被他扯着生痛的手腕来回晃了晃：“杨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了？”杨雨清鼻孔里面直冒冷气：“你说说，这一天我不在家，我对我们家这些女人们都做了什么了？”
楚箫一脸无辜：“没做什么啊？就是做做饭，聊聊天，顺便帮你娘梳了个头！”
“我叫你给我娘梳头！”杨雨清抬脚照着他的腿上就是一脚。
“我娘的脑袋是你能碰的吗？”
楚箫抚了抚腿一脸委屈：“又不是我要给她梳的，是她看见我帮青儿头上戴了朵花挺好看，就叫我帮她把头发给弄一下。”
杨雨清的眼睛又瞪圆了：“你还碰青儿的头发了？怪不得马六子能气成那样！”
“是青儿叫我帮她弄的，说是我帮杏儿染的手指甲挺好看，再说，杏儿也是听翠儿说的，我帮翠儿配的那身衣服也挺入她的眼,翠儿也是无意的，今天她说我穿的衣服挺好看，我就随便说了一句，你的衣服也不错，我可以帮你配一下，然后就……”
“我说你这一天当真没闲着啊？”
杨雨清气得眼睛冒火，指着楚箫的鼻子骂道：“你小子可别忘了，你跟我到京城来是叫我帮你销了娼籍的，你可别打算在我府上重操旧业！”
一句话触了楚箫的痛处，立时把脸一板：“杨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哼！”
杨雨清抱着肩膀咬牙切齿：“这一路上我可是看得真真的，你小子断然不是个安份守己的人，船上那女的是怎么回事？那才几个时辰啊，那就一口一个：啊哟，楚郎……啊哟，你最好了……啊哟，你别板着脸啊，你一皱眉头，我就心痛……”
杨雨清打了个冷战又捋了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转眼瞪着楚箫继续骂：“我可得警告你，我们府上的可个个都是良家妇女，你别把对她的那一套手段用到她们身上去！”
“杨大人不要血口喷人！”楚箫明显也有点生气了：“那个妇人旅途寂寞，约我相叙，我便依着她的心思陪了她一程，断然不是象你杨大人想的那么不堪！”
“哈？是我想得不堪？”杨雨清仰天长笑：“看看这一路啊，只要是你楚公子路过的地方，所有的女人全都疯了。别说女人了，就连我们家最凶的那只大母狗一见你就摇头摆尾，连门儿都不看了！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楚公子的个人魅力造成的？”
楚箫的脸彻底黑了，咬着牙还口：“那么依着杨大人你的意思，是我楚萧四处留情？连你家的母狗带着你家的老娘都一起不放过了？”
“你敢把我娘和母狗相提并论？本官我和你拼了！”杨雨清张牙舞抓，挥着一对小手就冲着楚箫打过去。
楚箫咬着牙用力地握着她的小拳头不叫她继续发疯，冷着声音道：“我就知道杨大人您心里是看不起我的，不管我楚箫做了什么，你都觉得我是有心继续为娼，既然如此，你还答应帮我做什么？！”
楚箫用力把手一甩，杨雨清被他一把甩到一旁。
月光下，楚箫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与愤怒。
杨雨清一呆，自知失言，干咳一声整了整颜色：“本官我答应了要帮你的，可是你……你……咳咳，对了，你今天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原籍是哪里的？你的父母叫什么，你全都说出来，我才能帮你查啊。”
楚箫低着头，默默地喘匀了气息：“我不记得了。”
“你说什么？”杨雨清惊得睁大了眼睛。
楚箫低着头不看她：“我是说，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家被抄的那一年，我才不到四岁，奶娘抱着我一起被官兵赶着上了路，等到出了城，他们才跟我说，我爹死了，我娘也随着他一起去了。上面还有几个兄弟姐妹，那一路都不知道被送到了哪里。后来奶娘也不在了，我的胁骨上被人刺了印，直接被送到了一个地方……”
楚箫抬头看向杨雨清：“直到长大了，我才知道，那个地方叫作娼馆，我初时只是做做杂役。后来里面有位头牌姐姐看我长得清秀，对我很是喜欢，便教我读书写字，烹茶调琴……”
楚箫的眼底浮起了一抹伤痛：“再然后，我就变成了杨大人初见我时的那个样子。所以你问我之前的事情，我真的不记得。”
杨雨清低头无语，想了一会儿，又问：“那你记得你爹娘叫什么名字吗？”
楚箫摇了摇头：“我只模糊记得，我爹管我娘叫暮儿，我娘管我爹叫纪郎。”
属于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的记忆只能是这么多了，杨雨清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咳了两声又道：“嗯，那个……倒是也不怕，既然是官奴，那定然有奴籍，只要顺着奴籍查下去，终归是能查出来你是谁的。不过是时间久一点而已，所以这个事儿，你不用急。那个，咳咳，别的没事儿了，早点休息吧。”
楚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杨雨清被他看得后背发毛：“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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