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清赶快站起来陪了个笑脸：“啊哟，世伯，说来这事儿惭愧，我那母亲向来就是这个脾气，平日里直来直去惯了，她那一日怕是一时气急了这才用茶汤子泼您的……世伯，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刘雨绅回头看她：“世侄，若是老夫说，我果真就往心里去了呢？”
杨雨清赶快站起来就要弯腰行礼：“啊哟，世伯，那我就代家母给您赔一万个不是，我……”
刘雨绅一把扯住她的衣袖：“世侄啊，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令堂大人的确是老夫我的梦中之人！”
纳尼？
杨雨清只觉得头顶天雷滚滚，惊得身体僵直，说不出半句话来。
刘雨绅掩着口又默默地清咳了几声，脸颊上竟然止不不住浮起一抹红晕。
“不瞒杨大人说，先妻走的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人劝我续弦，却是始终没有一个能入得老夫的眼。总是觉得她们身上缺了些什么东西，直到见到了令堂大人，老夫这才突然感到象是这种东西突然被找到了……咳咳，杨大人不必为那一杯茶不好意思，也正是令堂大人这么节烈火辣的性格，方能养出您这么少年有成的君子。”
这几句话说得中听得很，只是，这个事儿听上去倒是有点诡异，难不成刘大人这是对老娘她动了真情，这才病的这一场？
“这个，我娘她……她就是脾气不好，再加上那一回也怪我，事先没有和她说清楚，这个您俩的事儿吧，我怕她……她她……”杨雨清红着脸，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合适。
刘大人凄然一笑：“杨大人您未及弱冠便已经官居四品，然而老夫年近半百还只是个五品官员，令堂大人看不上老夫，老夫也是懂的……”
杨雨清急得赶快摆手：“不是的，刘大人，我万万不是这个意思啊。”
刘大人坐起来，冲着杨雨清一拱手：“杨大人，既然今天这个话已经说开了。就烦请杨大人回去给令堂大人捎个话，老夫既然心中已经认定了她，那定然不遗余地追求她。从明日里老夫定然发奋图强，止在年底之前，将政绩做足，争得一个四品官职，与杨大人您平起平坐之时，再去正式向她提亲。”
“……”
杨雨清从刘府回来，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
刘老爷子信誓旦旦的话语尤在耳际，看来这一回是认真了。可是想想老娘打在自己身上的扫帚疙瘩，杨雨清又自感觉到后背生寒，不敢回家，径自又回了客栈。
晚上吃完了饭，楚箫又来了，捎过来几件日常用的东西。
杨雨清愁眉苦脸地将刘大人的意思转达了一下，楚箫也止不住皱了眉：“这么说，刘大人果然是对伯母很有诚意的啊。”
杨雨清摇着头叹气：“说到底这事儿还是怪我，此时叫刘老爷子上了心，可是娘一提这个事儿立马就炸了锅地要拼命，这事儿我也不敢和她说去，只能私下里告诉你一声，你心里存个数就好。”
楚箫低头把手里的食盒打开，一边往外盛汤一边道：“外面的饭终是没有家里的好吃吧，我带了些汤过来，你喝了暖暖身子。”
楚箫修长的手指递了一碗汤过来，杨雨清心头一暖，双手接过，动了动嘴唇，想要道一声谢，迎着他那一泓如秋水般的明眸，反倒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吃完了饭，楚箫又手脚麻利地将把东西都给收拾好了，杨雨清眼看着窗外突然说：“老箫，陪我出去走走吧，房里太闷。”
两个人换了衣服出了门，京城的正大街上，灯红酒绿，人声阵阵，胸口的那股子闷气终于舒缓了些。
转眼走到了醉仙楼，仰望着被灯光照着耀眼的金字招牌，杨雨清对楚箫说：“这里的狮子头挺好吃，我请你吧。”
两个人找了一处偏僻一点的雅阁坐了，四盘小菜一壶酒，听着隔壁丝竹阵阵，倒是也悦心悦耳。
楚箫的酒量看上去不错，酒风更好。
杨雨清却刚好相反，喝了不几杯，眼圈又在发红。
楚箫从怀里摸出一个帕子递过去：“昨日帮你整理房间，从你枕头下面摸出来的。”
杨雨清打眼一看，上好的宫绸，帕子角上绣着一条姿态风骚的龙，是龙子骥那回送给自己擦眼泪的。
楚箫又抿了一口酒：“其实那天给杨大人整理房间，还从您房里整出了别的东西……那个东西看款式有点奇怪，只是与这帕子一样，上面也绣了一条龙。”
杨雨清呛了一口酒：“我床铺下面的内裤你也翻出来了？”
楚箫掩口干咳一声，嘴角默默一抿：“本是想要帮杨大人整理两件厚衣服，不一留神就……咳咳，没想到杨大人与小王爷已经亲昵到这种程度了，就连内衣裤都互赠了？”
“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两个……”杨雨清想要解释，却发现事情越描越黑。
楚箫的唇角又勾了勾：“所以，杨大人心中郁闷的原因，不是因为府上的女人们，而是因为这个男人？”
杨雨清将那帕子一折塞到怀里，又取酒壶给自己倒酒。
楚箫一把按了她的手，拿着眼睛照她身上扫了一眼，压了压声音道：“小王爷还不知道杨大人您是……”
杨雨清垂着眼睛嗯了一声：“他不知道，所以我想趁着现在就给断了，免得将来给我们彼此都找麻烦。”
楚箫皱了眉：“你果真能断吗？”
杨雨清咽着眼泪一笑：“切，有什么不好断的，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还不满街都是？说忘就忘，不含糊！”
楚箫拄着腮帮看她死撑底气：“杨大人可是喝多了？男人是三条腿吗？”
“加上中间那一条。”杨雨清低头用筷子夹菜吃。
“噗！”楚箫又呛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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