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毫无防备下见邓奇
宋耀祖对宋子俊是动手了,但是宋耀祖很明显掌握着分寸,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宋子俊的意思,不然的话,宋子俊也不至于只淋到一身汤汤水水,一点伤痛都没有。
不过显然这些,方氏看不到,刘氏也看不到,她们只看得到表面上宋耀祖有多么的凶,可却不知道,暗地里宋耀祖那颗爱深责切的心。
“算了,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你就继续胡闹吧!等到以后,总有你吃苦的一天!”
宋富贵拿方氏,就像宋耀祖拿刘氏一样,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们兄弟两人私下说话,哪一次谈到大房的时候,不是羡慕他们,不是羡慕别的事情,而是羡慕大哥娶了一个好妻子,贤妻惠泽三代,就因为大房有大嫂的存在,所以大房的日子才过得蒸蒸日上。
反观他们二房和三房,娶的两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一天到晚在家里,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争的面红耳赤。
如此也就算了,在教导孩子的方面,除了无条件的宠着他们,惯着她们,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把几个孩子教导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们两个当父亲的,每次想说孩子一点什么,刘氏和方氏就在中间阻拦,久而久之,孩子就不再怕他们,因为他们知道,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的娘都会护着他们。
就像现在的宋子俊一样,就是因为刘氏护得太厉害了,所以宋子俊才敢这样无法无天的顶撞宋耀祖,根本就没把宋耀祖当父亲来尊重。
“你少吓唬我,我的子文和子武可懂事了,你别一天到晚危言耸听,你到底是不是他们的父亲?连你都不看好他们,你让别人怎么看他们,就没见过你这样当父亲的人!”方氏反过来指责宋富贵的不是。
宋富贵一脸的颓废,压抑在心中的猛虎这会儿挣扎着要逃出牢笼,虽然他明知道这句话,现在不该说,但是却克制不住。
“爹,你当初为什么不多救几个老夫人?”
宋富贵这话一说,宋光宗猛的朝他看去,孙氏也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的垂下眼,只当是听不懂话里的意思。
宋有保皱着眉头,正想训斥宋富贵口没遮拦的时候,宋耀祖突然在旁边笑得心碎的说:“是啊,爹怎么不多救几位老夫人,如此我们也就不用这般!”
宋有保额间青筋突了突,想要训斥这对兄弟,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家中四兄弟的婚事,都是宋有保和莫氏亲自挑选的,除了老大家的,他们两个没有走眼以外,其他三个都不是那么的好。
“宋富贵,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哪里不好?比不上大嫂还是你看上大嫂了?”方氏突然就像疯了一样,口没遮拦什么都敢说,而且一下就扯住了宋富贵,要他给一个答案。
和她一起发疯的人还有刘氏,刘氏也是咄咄逼人的质问宋耀祖。
“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你恶不恶心,竟然惦记你大嫂!”
“二弟妹,三弟妹,你们说话给我放尊重一点!”宋光宗勃然大怒,拍桌而起。
方氏和刘氏一脸愤怒的反驳,“我们放尊重一点有什么用,你有空在这里教训我们,难道不应该说说你两个弟弟吗?思想龌龊不要脸,说的就是他们!”
宋光宗倒是信任两个弟弟,他皱着眉头,看到刘氏和方氏这副泼妇一般的样子,也有些同情宋耀祖和宋富贵。
“我二弟三弟才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只是羡慕我娶了一位好妻子,并不是表示他们对他们的大嫂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你别用你们肮脏的思想来想我两个弟弟,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很清楚,你们也不用在这里挑拨!”
“大哥,谢谢你的信任!”
宋耀祖和宋富贵在听到刘氏和方氏的话以后,就知道坏了事,他们不应该冲动下,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
但是这会听到宋光宗对他们兄弟的维护,又觉得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对大哥的尊重果然没有错,大哥是一个心胸开阔,值得他们尊重的好大哥。
“大哥,不瞒你说,我是真的羡慕你,我不羡慕你别的,我就羡慕你有贤惠的妻子和聪明的孩子,他们可以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出去打拼,为了这个家而奋斗,不像我们……”
宋富贵后续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很明显。
话说到这个份上,有点脑子的人也知道宋耀祖和宋富贵并不是惦记孙氏的美色,或者是看上了她,不过是对他们大房那种和睦的氛围有些向往罢了。
因此不管是宋有保还是莫氏,都没有开口指责这两个儿子的不是,即使宋光宗也没有因为两个弟弟说了这样的话,心中而起隔阂,只有刘氏和方氏,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上蹿下跳。
原本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饭,说着宋子皓在学堂里的事情,多么温馨的场面,最后竟然闹成了这个样子。
别说是当事人的宋耀祖和宋富贵,就是宋有保在一旁看着也觉得累,他无力的摆摆手说:“行了,都别闹了,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
宋有保说完就率先起身,佝偻着背回了房。
看着宋有保这个样子,宋耀祖和宋富贵的眼眶都有点湿,他们年纪也不小了,都是可以做爷爷的人了,竟然还让他们的爹为了他们的小家如此操心。
两人内心都觉得自己不孝极了,却又无力改变这样的困局,因为闹得这个家不得安宁的两个女人,这会儿还在他们的旁边吵着闹着哭着叫着,就好像这个家里谁都欠了她们,谁都对不起她们似的。
宋有保一走莫氏也牵着阿宝回了房间,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再留下。
宋光宗和孙氏以及胡海东和二妮都朝着大房的方向走去。
不管宋光宗和孙氏回房后,两人有没有说什么,胡海东和二妮两口子却悄悄的说起了刚才的那件事情。
“其实我能明白二哥和三哥的感受,都是一家子兄弟,但是娶回来的女人却有着天壤之别,其实这件事情放在谁的身上,谁都愿意娶孙氏那样的女人,不提别的,就提孙氏那份贤惠的劲,将家里的三个孩子又教导得那么好,哪个男人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这话是胡海东说的,由于他清楚二妮的为人,所以才敢当着她的面如此称赞孙氏,在他的心里,二妮和孙氏也差不了多少。
至少他出去打拼的时候,二妮会把这个小家照顾得很好,不会让他有太多的后顾之忧。
即使以前他们在胡家的时候,二妮也从来没有把他们胡家搅得天翻地覆过。
二妮唯一不如孙氏的可能就是她的性格太软弱了,他每次出门都要担心二妮在家里会不会被他的娘或者嫂子欺负,好在现在住到了二妮的娘家,倒没有这样的担心。
这段日子是胡海东过得最顺风顺水的一段日子,每天只要努力的去干活就够了,再也不用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更不用想着他每天这样拼死拼活回到家里,看到的是不是妻女饿得又黄又瘦的小脸。
“二嫂和三嫂真的是太不懂事了,不说大嫂是多么大方好相与的一个人,就说我娘,其实也不是特别苛刻的一个老太太!看她和大嫂相处就知道,只要身为儿媳妇的二嫂和三嫂做的好,我娘其实并不会刻意去为难她们!”
二妮也不是刻意替她娘说好话,而是真这样认为,即使她从小到大,也没有得到莫氏的重视,但是她真的觉得她娘已经比很多人的婆母要强,至少比她的婆母就强了很多。
胡海东深有感触的点点头,然后说:“我看得出来,就冲着我们两个回家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娘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闲话,就能看得出来,娘其实并不是一个心胸多狭隘的人!”
至少这事换到胡母的身上就不可能,不过这句话,胡海东自然不可能说出口。
“是啊!”二妮有些感触的回答了一声。
她自小在这个家里就不受重视,如果不是这一次,她在夫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甚至都不知道,原来她的娘家对她这么好,容忍度这么高。
有时候她甚至偷偷想过,如果早知道表面上不怎么关心他的爹娘,私底下竟然这样重视她,她早就不在夫家受那一份闲气了,说不定腰板硬一些,她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那两个未见面的孩子,说不定也不会早早的夭折。
只是有那么多说不定,她也不敢保证时间重来一次,她能做得更好,毕竟过往的事情现在让她回想起来,问题或多或少都出在她自己的身上。
如果不是她这么软弱,如果不是她第一次被欺负的时候忍气吞身,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情。
这边大人在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那边家中孩子也一样,在说着这些事情。
就八妞和五妞两个人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八妞有些愤愤不平的说:“爹好过分啊!他怎么可以说那些话!”
五妞看了八妞一眼,然后平静的反问:“爹的话有哪里说错了吗?”
八妞年纪小,性格单纯,听五妞这样说就不高兴了,嘟高了嘴回答,“可是爹也不该那样比较啊,好像我们都不如别人一样!而且那个人到底是我们的娘,那样说也太让娘无地自容了!”
五妞轻轻的掀的掀眼皮,然后直白的说:“是吗?我倒觉得爹说的没有错,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希望大娘是我的亲娘,大哥是我的亲大哥,你别告诉我,你不是这样想的,或者你更希望二哥是你的亲大哥?”
八妞目光闪了闪,到底年纪小,又在亲姐姐的面前,也说不出什么谎话。
“好吧,我也承认,如果大哥是亲大哥的话,我们的日子会过得很好,毕竟大哥从来不会像家里其他的哥哥,故意欺负我们,而二哥根本不把我们当妹妹看,什么事都指使我们去做,好像我们是他的下人一样。”
小孩子的感官其实很灵敏,只是有些事他们不会说,或者有些事他们不会表达,但是不表示那些事情,他们心里都不清楚。
到了第二天,这件事情没有人再提起过,但是家里的氛围却因此变了很凝重,刘氏和方氏本来就喜欢针对孙氏,这下更甚了,只是谁也没有主动去挑破这个原因。
就这样一直又过了几天,这天阿宝在村子里溜达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宋子谦回来了。
由于家里的气氛不好,这几天实在太沉闷了,阿宝即使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都不愿意,所以顶着寒风在村子里溜达着。
她一看到宋子谦就欢喜的朝着他跑去,一边跑一边挥手叫着,“大哥!”
子谦也看到了阿宝,脸上的笑容立刻浮现出来,站在他旁边的少年,笑容温和的问:“这是你妹妹呀?”
“对!这是我妹妹!”宋子谦在说这话时,无意间挺了一下胸膛,一脸的骄傲,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旁边的少年倒是注意到了,然后感叹的说了一句。
“你们兄妹的感情一定是极好吧!”
“这是当然!”宋子谦说这话的时候,下巴都微微的抬了起来,那架势就算是一个瞎子都能感受到他说这句话时的心情。
“你跑慢一点,小心摔着!”宋子谦看着阿宝朝他这边跑来,忙扬声提醒。
阿宝在过了最初看到大哥的兴奋,终于注意到他旁边的一个少年,而且越跑近越觉得这位少年长得有些面熟,再定睛一看,这不是邓奇吗?
阿宝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出去,吓得才叮嘱完阿宝,让她小心的宋子谦几个大步就冲了上去。
“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小心一点吗?你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这漂亮的小脸蛋,若是摔到地上,摔坏了,摔花了的话,看你怎么办!”
阿宝此时脸色苍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宋子谦只当阿宝吓到了,训斥的话没有说完,又柔软了下来。
“好了,没事了,没有摔着就好!”
阿宝勉强的笑了笑,她并不是因为差点摔倒而显得失常。
先前做足了准备去见邓奇,她没有见到,现在没有一点点防备,邓奇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你这个妹妹看起来有点胆子小哇!”邓奇慢步走上前,笑得如沐春风的调侃。
阿宝轻轻掀掀眼皮,快速在他脸上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子谦说:“我才没有被吓到,反正我知道大哥疼我,就算我摔花了脸,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大哥也会养我一辈子的,我才不怕呢!”
“是是是,大哥肯定会养你一辈子,但是大哥也希望你这一辈子漂漂亮亮的活下去,不说别的,你漂漂亮亮的样子,大哥看着你心里也高兴啊!”
子谦笑着附和,阿宝不满的嘟着嘴。
“原来大哥也是一个看颜色的人,看来大哥这么疼我,只因为我是家中姐妹颜色最好的一个!”
“你呀,就是脸皮太厚!”子谦哭笑不得的抬手在阿宝的额上戳了一下。
说完,他向阿宝介绍。
“这是大哥的同窗,他叫邓奇,他爹是我们村里的夫子,前几天才搬到我们村里来的,你过来见见他。”
阿宝这个时候才将视线正式放到邓奇的身上,只是目光就像打量陌生人一样,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娇笑说:“他长得没有大哥好看!”
宋子谦愣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的向邓奇解释,“你别介意,我这个妹妹有点顽皮!”
“不会,我怎么会介意,毕竟她说的也是事实!”邓奇肚量十分大的样子,一点都不在乎第一次见面的阿宝说这样的话。
宋子谦客套的说:“什么事实不事实?你看起来比我斯文多了!”
“哪里!你这个人就是太谦虚了,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明白吗?”邓奇和宋子谦说话时十分随意。
阿宝在一旁看着,默默的皱起了眉头,两人如此说话,显然两人已经很熟识了。
邓奇一家不是从很远的地方搬来的吗?就算他直接去了大哥的学堂,两人的进展也不该如此之快呀。
“你这小表情怎么这么纠结,刚才真被吓到了?”
宋子谦虽然在和邓奇说话,但是也分了注意力在阿宝的身上,看到她一副苦大情仇的模样,自然免不得出声关怀几句。
“没有啊!”阿宝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她自然不会在邓奇的面前问这些话。
宋子谦上下打量了阿宝一眼,然后问:“是不是太冷了?”
宋子谦给了阿宝梯子,阿宝自然顺势就下来了,而且配合的抖了抖身子,说:“是啊,冷得不得了,大哥,我们赶紧回去吧!”
子谦见阿宝的脸色一直不太好,自然不会让她在寒风中久站,和邓奇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阿宝往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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