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裕贞惩戒似的拍了下苏若雪的手背,提醒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说这些不得体的话。
苏若雪摆肩,往边上瞪了一眼。这人真是婆妈,使役她做事,还要提各种要求,真当自己没脾气的吗?
“咳咳……”周裕贞讨了个没趣,他对上苏若雪总是占不到上风,只好把话题重新拉过去,“祁夫人继续说吧。”
“后来,我不小心被山匪掳到了寨子里去当了压寨夫人,受尽了折辱。”祁夫人提起以前在山寨里生活的时候,一张脆弱惹人怜爱的脸上,全是怨怼,活生生把一个貌美妇人,变成了狰狞恶鬼。
苏若雪并不相信她说的话,按照猴子对祁夫人的尊敬来看,祁夫人在山寨上不说待遇有多好,但至少是没人敢对她不敬,山匪已经把她当成了嫂子,只是违背了祁夫人的意愿,她才会相当的厌恶那段生活。
“我本以为大人会早早的把我救回去,他来山寨中要个女人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万万没想到奉阳城里传来消息,说是靖王要率兵剿匪,为了能够让我混进靖王的身边,大人便把我留在了山匪窝里。”
周裕贞去剿匪,已然发现当地山匪和官府有勾结,这首当其冲的便是太守。倘若太守直接给他塞过来一个女人,周裕贞自然不会放心,说不定都不会把人带回靖王府。
若是祁夫人是山里的压寨夫人,以救丈夫和保孩子的名义跟周裕贞做交易,倒是能放下周裕贞的戒心。
太守的如意算盘打的好,祁夫人也如愿进入了靖王府,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去别庄里头消失在大家视线中的苏若雪,在靖王回来后,立即回到了王府。
赝品对上了真品,自然输的一塌糊涂。太守借着来奉阳城述职的时机,偷偷给祁夫人通信,制定下一步该如何走。
“所以太守便让你给王爷下毒?”苏若雪心中似是有一团火,“倘若王爷出了事,你觉得自己还能跑的了吗?”
祁夫人摇着头,天真的说道,“大人答应会来救我,他答应我的!”
苏若雪克制住自己的怒气,重新坐回椅子上,“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祁夫人把头磕在地上,颤着声音恳求,“我知道的全都说了,请九小姐放过我吧。”
苏若雪指尖敲击着桌子,突然发问,“我可问你,为什么你会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来到王府?我记得太守膝下子嗣不丰,只有两个女儿,他难道舍得让你肚子里的孩子跟着你来靖王府冒险?还是说这个孩子有别的用处?”
说完,她扭头质问周裕贞,“为什么要对外说这个孩子是你的?是她提议的?你为什么会答应?”
面对苏若雪一连串的质问,周裕贞明显招架不住。
“当时你不是躲在别庄离不肯见人吗?”周裕贞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祁夫人便提出,让我对大众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让你吃醋主动来找我。”
周裕贞不是不知道祁夫人的别有用心,但是这个心思沉重的王爷立刻反将一军,一边利用祁夫人把苏若雪这条小鱼钓出来,一边观望她背地里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的孩子已经没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九小姐难道就不能大度一点,让他安心的走吗?”祁夫人匍匐在了地上,汗水把她的碎发打湿,一缕一缕的黏在额头和两腮旁,分外的惹人怜爱。
可这招只对男人管用,苏若雪看着她用自己的脸做出这种卑微乞求的表情,只觉得厌恶,比吞了只绿头苍蝇还要恶心。
“首先利用孩子的便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其次,孩子流产跟我没有一点关系,算起来是你一直把他置于危险的境地,你有何立场在这埋怨我?”苏若雪说话毫不留情,简直是在拿刀一次次的往祁夫人的心口上戳。
对付这等诡谲之人,根本就不能动半分怜悯之情。
周裕贞看两人陷入了僵持之中,轻飘飘的道了句,“祁夫人若是想活,便得拿出诚意来,本王不希望还要在背地里防着人捅刀子。”
祁夫人思索片刻,她实在是不想死,想过荣华富贵的生活。
“这个孩子对外说,是王爷的子嗣,所以只要王爷一死,他便是小王爷。”祁夫人豁了出去,把最后一点底兜了个干净。
周裕贞闭上了眼睛,等再一睁开时,里面全是藏不住的杀气。
萧家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若是萧贵妃的儿子能够成功坐上帝位,那便遂了萧家的愿。倘若中间出了一丝差错,萧家失败,周裕贞的这个孩子便是他们保留下来的火种。
一旦萧家被打压,皇上自会扶持周裕贞,但若那是周裕贞身陨,那么他的孩子便是帝后唯一的寄托,有很大的可能继承皇位。
孩子是沖州太守的血脉,太守又管萧国仗叫干爹,一个娃娃怎么都比成年人好操纵。这进退两条路都被萧家安排好了,周裕贞几乎都要给萧国仗拍手叫好,他也当的上一句算无遗漏。
只是萧国仗太看得起祁夫人在王府的重要性,大家都以为周裕贞被她迷住,可谁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从心里压根就不觉得祁夫人跟苏若雪长的相似,还对这张熟悉的脸套在别人的头上十分的厌恶。
最终萧家想李代桃僵的计划终究是落了空。
苏若雪看周裕贞陷入了沉思,觉得从祁夫人的嘴里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让侍卫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了起来。
“砰”的一声,周裕贞的手拍在了桌上,掌心红了一大片。
原先祁夫人在,他还憋着没撒火,不想泄露自己的心思,现在身边只剩下苏若雪,他也不用再装。
“好啊,萧家可真是用尽了手段,很好!很好!”
苏若雪无奈的耸耸肩,绞着脑子想说点好话,让周裕贞看开点,“他们这盘棋下的大,但是容易在细节处出篓子,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还是站在你这边。”
周裕贞捂着胸口的伤处,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不由分说的把苏若雪拉过来,抱住她的腰肢,脸也埋在苏若雪的腰腹处小小的休憩。
“雪儿,你可算见识到我这周身的算计,你可还愿陪在我身边,助我登上皇位吗?”
本来想把人推开的手,又缓缓放下,苏若雪在他的脑袋上轻轻的拍两下,“会,只要你不拘着我,给我自由,护我苏家周全,那我便愿意一直辅佐你,以后说不定可以去宫里做个女官,专门给你出谋划策。”
周朝没有女人当官的制度,但是其他国家倒是出过一两个女将军,苏若雪想着,若以后注定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陪在周裕贞的身边,用这样的身份,也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登上大宝,你便是我的女官,前朝后宫都归你管好不好。”周裕贞的声音渐渐的变弱,似乎是睡了过去。
他的呼吸喷在苏若雪的腰腹处,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像蒲公英的伞帽似的,勾的她皮肤发痒,伸手想挠一下,却又没了声响。
苏若雪揪着他的一簇头发,轻轻的扯了几下,略微不满的小声嘀咕,“我才不要管你的后宫,皇帝还没当上,就想着后宫了,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昏暗的夜,大理寺的牢房当中,一个男人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的躺在干草上。若不是偶尔翻动身体疼的他会猝然猛吸一口气,狱卒还以为这人受不了酷刑,没声息的死了过去。
“哐当……”铁链滑动的声音,牢中的男人顿时条件反射的肌肉痉挛了片刻,他知道,每日都要轮上一遭的酷刑便要开始了。
“给我出来,装什么死啊!”粗鄙的狱卒猛的抓住他沾满灰尘喝血污的头发,把人从牢房里拖了出来。
不过这次他没被绑在刑架上,而是被按住头,跪在了地上。
“抬起头来。”
这声音让男人分外熟悉,就是这个人把自己的兄弟都抓了起来,大哥也因为受了重伤,熬不过狱卒的刑罚,不治而亡。
“周裕贞,你不得好死,拿命来!”男人拼着血液里最后一点冲劲,想要咬下周裕贞的一块皮肉,但是狱卒立刻一鞭子抽在他的背上,巨大的破空声仿佛已经把他的脊骨抽断。
周裕贞没有后退,而是当在了他身侧的苏若雪的面前,“没吓着吧。”
苏若雪拢了拢身上的袍子,把兜帽戴好,“没事。”
狱卒又把鞭子扬起,想要再抽下去,周裕贞立即制止,“退下,这不用你伺候。”
“可……”狱卒也不知道是哪边的人,连周裕贞说话他都不大听从,“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周裕贞冷哼一声,一字一句的跟狱卒算账,“本王拼了一身的伤,才把两个匪首活活抓住,你们倒好,几天便给我打死一个,现在我要提审犯人,还要经过你一个狱卒的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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