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雪带着金兰在府里转了半天,找了好几个院子,等到莫舟把自己的私事办完回来了,她才找到苏老爷所在的地方。
苏若雪在门口整理了下衣服,趁这时间随口问道,“事情办完了?”
莫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他有的是手段,让那人牙子消失的连灰都不剩。
已经让小厮去通报苏天丰,过了良久,苏若雪退肚子都站疼了,小厮才出来说:“老爷请九小姐进去。”
这对父女现在是两看相厌,不约而同的避讳着对方,苏天丰一听她找上门来,肯定又带着麻烦事,躲了一会实在是躲不过,便硬着头皮见了面。
“爹,大白天大的,你在做什么呢?不是说身体不好吗?”苏若雪这是在刺激他,苏天丰借由身体不好不去上早朝,整天窝在美人窝里,白天昼夜都已分不清。
“就随便看看书,没事你别来这。”苏天丰有点尴尬。
这地方不同于苏府的后院里头全是女人,苏若雪去哪都没有关系。可这北端的院子则是苏天丰为了他喜欢的娈童开辟出来的地方,里头全是一些花枝招展的男人。
苏家其他的小姐都跟躲瘟疫似的避讳着这里,苏若雪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直挺挺的往里头闯,说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
不过苏天丰在家里养男人的事情一出,苏家的名声早就毁了。
“爹,我找你有正事,能让这位‘姨娘’先出去吗?”苏若雪看着一个柔若无骨的男人给苏天丰揉肩,就觉得眼睛辣的疼。
“你先走吧。”苏天丰咳嗽了几声,屏退左右。
苏若雪身边有着安兰和莫舟,对面苏天丰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起来气势上输了一大截。
“爹,老夫人要办寿宴的事,你知道吧。”苏若雪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结果发现茶是凉的。
也不知道这屋里的小厮是做什么的,苏若雪来了连茶都不重新烧。
“知道,不是说交给苏若染吗?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苏天丰虎着一张脸,明里暗里挤兑苏若雪多管闲事。
苏若雪铁青着脸,苏天丰既然知道这件事,他难道就不觉得大夫人把此事交给苏若染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相当的过分吗?
“可是府里已经没钱了,四姐为了置办物件,去店铺里赊账还被娘抓到错处用掸子打了一顿,爹,我们都是你的女儿,府里已经成了这样,你难道就不管管吗?”
苏天丰一听她是因为钱的事来的,顿时觉得没意思,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下个月的俸禄不是快发了吗?到时候让染儿拿着,想买什么买什么。”苏天丰打了个哈欠,挥了挥衣袖,“没事了吧,没事你就走,我要休息了。”
“爹!”苏若雪突然拔高声音,“这么急着赶我走,是要白日宣淫吗?”
苏若雪直接道破他心中所想,戳穿了那一块薄薄的遮羞布,露出苏天丰肮脏又下作的内在。
“胡说什么!”苏天丰涨红了脸,拍着书桌大喊,“看看你现在,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那桌子上还有一根绿色的腰带,不知是不是刚才离开的那位留下的。
绿色衬抉择苏天丰猪肝似的脸色,跟小丑似的,怎么看怎么滑稽。
“家里米都快没了,我肚子都填不保,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苏若雪完全跟他硬着来,“爹,你的俸禄就那么一点点银子,府里又这么多人,光是喂这几张嘴都不够分。”
“那还有铺子呢?每个月都能收到租金,你别以为我不管家就不知道这些,找你六姨娘去,问问她钱去哪了?”苏天丰扯着嗓子跟她对吼。
“收租的钱大部分都在娘的手里,六姨娘根本要不回来。”苏若雪苦口婆心的劝他,“爹,你管管事吧,一个大学士,连自己家里的妻妾孩子都吃不饱穿不暖,你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放肆!”苏天丰操起桌上的墨砚,朝苏若雪砸来。
苏天丰没有武功,还被声色犬马的生活掏空了内里,扔东西的速度又不快,于是金兰和莫舟都没有在意,以苏若雪的武功躲一方墨砚而已,绰绰有余。
可苏若雪跟中了邪似的,乖乖的带在原地不动,任由墨砚砸在头上,里头残留的墨汁泼了她半张脸。
“小姐……”金兰急的叫出声,赶紧拿着帕子给她擦。
苏若雪把人推开,让金兰先不要过来打搅。
“爹,府里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苏若雪故意卖着可怜,“你去看看吧,你的孩子穿的是姨娘改的旧衣服,而大夫人的房里还在不停的买着从西洋运过来的小玩意,明明都是一个府里的,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呢?”
苏天丰甚至都不敢去看苏若雪现在那张被墨汁浸染的黑脸,他对这个聪明的女儿,一直心里发憷,他在畏惧。
“好了,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找大夫人要办寿宴的钱吗?改天我跟她说说不就行了,你至于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么。”苏天丰依旧不以为意。
大夫人爱财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但除此之外,她完全不干涉自己找小倌的事,还给他出主意,让苏天丰在府里开辟北边的园子,把小倌们收拢在一起。
苏天丰收了她这个面子,其他事情便不好讲了,大夫人拿府里中馈的钱,那就拿吧,反正都是一家人,也流不到外边去。
“爹,如果只是这种小事,我不会来麻烦你。”苏若雪酝酿了这么久,终于开始放大招,“大夫人手里的钱来路不正,这事爹还是管管吧,不然的话,我们苏府估计都得跟着她蹲大狱。”
苏天丰正想呵斥她胡言乱语,可是见到苏若雪坚毅的眼神,又被唬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以为苏若雪说的是自己跟大夫人联手一起给人捐官的事,他也收了回扣,还真不好把屎盆子全扣到大夫人的头上。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苏天丰避而不谈。
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做父亲的威严,这个女儿狂妄的很,已经爬到了自己的头上开始作威作福。
“你什么都不知道!”苏若雪冷笑,“大夫人收了银子,把一些貌美的女儿家送到宫里去,这些事你知道吗?”
“什么?”苏天丰惊的嘴巴都合不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不准胡说!”
苏若雪气的把旁边的椅子踹倒,“都到了这地步,爹你难道还以为我在骗你吗?要是不信的话,你自己去查查,你的结发妻子背地里做了什么好事,如果不是怕她连累我们苏家满门,我早就把事情捅了出去。”
苏天丰现在已经完全忘记追究苏若雪当着他的面踹椅子的事,他结结巴巴,仍旧不敢相信,“这、这不是真的吧,她胆子哪有那么大?”
大夫人以前做的再过,也不就是在府里欺负姨娘,打压庶女而已,这往宫里送人,可是要脑袋的大罪。
这事里头能做的文章太多,要外头有人宣称,大夫人往宫里送的是间谍,那苏府便是通敌叛国的罪名,一旦扣上这个帽子,谁也跑不了,绝对是诛九族的大罪!
苏天丰想到这,手跟抽筋了似的,一个劲的直抖。
“爹,你怕是很长时间没离开过这里了吧,不信的话你去大夫人院子里看看,里头的东西价值几何,有多少是我们苏家最鼎盛的时期也用不起的东西。”言尽于此,苏若雪敲打了他一番,便潇洒离去。
走了几步,金兰心疼的把人拉着,用湿帕子给她擦着脸上的墨汁。
“小姐,你干嘛受这份罪,躲开就是,苏老爷难道还敢对你做什么吗?”金兰看着苏若雪一张俏脸被毁,气的怒火攻心,简直都想把苏天丰拖出来打一顿。
“没事,先回去吧。”苏若雪接过手帕自己擦着,“给我盯紧大夫人,这事是我捅出去的,断了她的财路,她一定会找我算账。”
安兰点头,看着莫舟还在这里,便嘱咐了一句,“照顾好小姐。”接着就去盯临春院去了。
莫舟也不应声,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苏若雪身后。
快回缈云馆的时候,莫舟突然说了句,“我可以带你走。”
他见不得肆意飞扬的苏若雪在苏府低声下气的模样,一个苏大学士而已,居然把苏若雪欺负成这样。莫舟在这蛰伏了些天,也知道苏若雪平日里干的什么事,她不是池中之物,在苏府夹着尾巴做人,实在是憋屈。
“走?我为什么要走?”苏若雪嗤笑了一声,“我能走到哪去,我的生母在这,我的姐妹在这,还有爱我护我的老夫人,我能一走了之,她们呢?”
莫舟不明白,他隐秘的觉得,苏若雪并不是把感情看的很重的人,她的性格中甚至带着凉薄,这种人不应该活的最是肆意快活吗?
“苏府是我的家,我得留在这,也得护住这,明白吗?”苏若雪淡淡的笑,也不再多说,她得好好合计,该怎么应付大夫人接下来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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