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振作
“太后娘娘,吏部尚书在外面求见。”老嬷嬷缓步进来,恭敬地向太后禀告。
过了好久,躺在床上的太后才颤颤巍巍地坐起身来,疑惑地看着老嬷嬷,一双布满红血丝的浑浊衰老的眼中,透露出浓浓的疲惫,“怎么了,他怎么突然有事情来求见我?”
这段日子以来,皇帝病入膏肓,随时都有不治而亡的危险,身为皇帝亲生母亲的太后娘娘怎么能不忧心忡忡呢!
一边是自己皇儿的重病垂危,一边是沈熙珠的一尸两命,另一边又是贵妃骆云的红杏出墙、通敌叛国,前些日子,还传出凤烨凌失踪的消息,这么多打击下来,即便太后平日的身子多么硬朗,也撑不住下去了,郁结于心,早就病倒了。
此刻听见吏部尚书竟然破天荒地来寻找自己,心中甚是惊讶,朝堂后宫的事情,自从自己生病以来,早就撒手不管了,按理说,现在烨儿已经回来了,应该更加没有什么问题才是,怎么这吏部尚书会专程来找自己。
“扶哀家起来,让吏部尚书在大殿内稍等片刻,我随后就来。”太后强撑着坐起来,吩咐身边的丫鬟给自己更衣,梳洗一番之后,才由着老嬷嬷扶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大殿之中。
待得太后坐下,面色焦急的吏部尚书愧疚地向太后行礼,“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实在是事情紧急,不然,微臣也不敢在太后养病的时候,来打扰太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太后也就没打算怪罪他,毕竟,若不是要紧的事情,他也不会来求见自己,浸淫官场这么多年,这么点眼力见,相信他还是有的,“无妨,既然哀家都已经出来了,尚书但说无妨,哀家知道,你是个好的,定然不会轻易怪罪于你。”
吏部尚书闻言,面有苦涩地说道,“太后娘娘,您可知道,摄政王殿下最近的心情不太好?”
“这个?我知道,摄政王妃不幸遇难,烨儿心中不快,也是人之常情,这有什么不妥吗?”
“这,太后娘娘,摄政王爷对摄政王妃的一片痴情,不消说微臣了,现在整个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就没有不知道的人,可是,微臣之间,一起,还应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那是自然......难道,烨儿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吗?”一听到对方由儿女情长谈到了江山社稷,太后神色顿时一凛,蹙着眉头看向对方。
“太后娘娘,本来老臣也不想来您这里倚老卖老,但是,摄政王这些日子的状态,实在是不太好。摄政王在有些事情上接连出错,亏得下面有我们这些老臣从旁辅佐,不让,险些就要出了乱子。”
吏部尚书看了一眼太后,抿着唇对太后娘娘跪下,
“虽然此举有以下犯上之嫌,但是老臣还是要请求太后,让太后好好劝慰一下摄政王殿下,早日将国家大事彻底担当起来,不然,我东奕国岌岌可危啊!”
“竟然是这样......吏部尚书,你回去吧,哀家了解了,我会好好劝慰烨儿,让他尽快上手,这段日子,辛苦你们这帮臣子了!”
既然话都说完了,吏部尚书也就下去了。
这几天,因着自己身子不好,除了那日凤烨凌回来之后,母子二人短暂地见过一面,几日过去,太后竟是半点凤烨凌的消息都不知晓,命令身边的老嬷嬷去细细打探一番,才知道怎么回事。
如今在长安城之中,自己皇儿“痴情”的这个美名算是传开了去,可也正是因为还沉浸在自家王妃失踪的悲伤之中,凤烨凌根本就是心如死灰,无心处理政事,短短几天,就处理错了好几件事情,差一点就酿成了打错,再这样下去,可就真的不对了。
“唉!”太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嬷嬷,趁着天色还早,你即刻命人将烨儿给我唤过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让他马上赶过来!”
“是,老奴这就去。”
......
“回太后,摄政王殿下来了!”外面的宫女脆声通报。
太后一动不动地靠在卧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目光平静地看着门帘处——
只见,凤烨凌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外袍走了进来,或许是接连几日都没来得及梳理,胡子拉碴的,看着邋遢极了,再配上那副沧桑憔悴、一看就是接连几日不曾好好休息过的面容,整个人简直就是说不出的狼狈和心酸。
“烨儿,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你这样下去,要让哀家情何以堪啊!一个二个的都是这样,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是要干什么,是要让哀家气死了,早早地先走一步,是吗?!”
颓唐的凤烨凌刚走到太后面前,太后就一把抓住凤烨凌的手,震惊地看着凤烨凌这副人鬼莫辨的样子,不由地悲从中来,伤心地低声啜泣了起来。
“母后!都是孩儿的错,您莫要哭坏了身子......”也是今天,凤烨凌才发现,自己原本精神矍铄的母后,像是突然之间一夜白头那样,老态龙钟地躺在那里,声泪俱下地对自己诉苦,这么多年以来,凤烨凌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母后这么脆弱的一面。
“是我真的做错了吗?”凤烨凌开始怀疑,自己此时此刻地作为是不是应该继续下来。
太后在凤烨凌面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多日来的忧心忡忡、担惊受怕,悉数哭了出去。
“烨儿,母后知道,失去了熙儿,你的心中比谁都要难过,母后理解你,也给了你这么多天的时间,好好收拾自己的心情,但是,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是东奕国的摄政王爷,日后,还有可能要靠你来撑起这个国家,如果你一直这样颓废下去,你让天下的百姓怎么办?你要知道,你没有任性的资格!”
太后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说这种重话,可是,不得不说了,“你忍心看着你的皇兄,就那样不成人形地在床上躺着,还要日日担忧着国家大事,你忍心母后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了你的事情日日夜难安,你忍心看着我东奕国的百姓,被异族践踏、杀得片甲不留吗?!”
“母后,我......”凤烨凌没有想到,太后会说这样的话来逼迫自己。
“如果不忍心的话,烨儿,你今天就给我马上振作起来,东奕国,需要你!”
良久,凤烨凌终是痛苦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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