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三章 重生
丁娇好了,又给了自己承诺,易明之这两日的郁气一扫而空。是以,当阿时来禀告那几个刺客的事时,他也不像前两天那样无差别放冷气。
阿时知道丁娇苏醒的事,不由暗自感叹一物降一物。想到自己等下要禀告的事,他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
公子这模样,应是不会迁怒于他了吧。
他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爷,那几个刺客扛不住严刑拷打,趁人不备……自尽了。”
他说完,就低低垂着头不敢再动。
上头的易明之端起茶盏,浅浅地啜了一口,不疾不徐道:“早知问不出什么。那人有消息了?”
阿时的头垂得更低了:“暂无消息传回。”
“呵,翅膀硬了就想飞,你吩咐下去,发动燕子堂所有人追捕,一旦发现他的踪迹,宁可错杀。“
阿时心下一凛,答应下来。
“殷佩琴开口了?”易明之敲击着桌子,转移了话题。
阿时的头压得更低了:“殷姑娘这两天不吃不喝,也不与任何人说话,说是,要见公子才肯开口。”
易明之嗤笑。这两天他一直忧心娇娘的病,没有功夫理会她,她倒是拿乔起来。她跟在小冯妃身边,装模作样倒是学了个七八成。
“走,去看看。”
主仆二人去了后院一座偏僻的院子。院子房门被打开,殷佩琴受惊似地跳了起来。
易明之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打量她。
十几岁的小姑娘眉目如画,颇有几分姿色。又有不同于同龄小姑娘的成熟稳重,倒还算出挑。
难怪那女人逮着机会就要在自己耳边唠叨。
殷佩琴却是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可被易明之锋利的眼神盯着,她手脚发软,渐渐开始不安。
“三,三皇子,我有话与你说。”殷佩琴决定先发制人。
易明之眉梢一挑,“哦”了一声,显然并不是很感兴趣。
殷佩琴急了,咬咬牙道:“事关你日后能否登大宝。”
易明之面色一寒,眼中的冷光更甚。
“殷姑娘,祸从口出。这话传出去,就是宫里的娘娘也护不了你。”
殷佩琴大急,张口就道:“我知道这回是谁刺杀你,我没有说谎。”
易明之眯眼,瞥了阿时一眼。后者会意,将屋里所有人都带了下去。
殷佩琴见状,知道自己打动了易明之。她理了理思绪,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落落大方。
“三皇子,这回刺杀之事,与大皇子脱不了干系,”她挺直腰杆,肃穆道,“您因为凌家的婚事因祸得福,皇上又对您有愧疚之心,有传言说,皇上仍想将凌家姑娘许配给您。”
“大皇子恼了。当然不敢真杀您,可吓吓您也是可以的。您身子骨不好,若是因此一病不起,那就更好了。”
她语气真诚,咬字清楚,思路也颇为清晰。
殷佩琴微微侧着脸,露出自己最美的姿态。这个动作,她对着镜子练了无数回,她自信,没有一个男人,见到她这模样,仍旧不动心。
果然,她眼角余光瞥见三皇子笑了。那笑容宛如冬天的太阳,带着无尽的温暖,让人忍不住要沉溺下去。
殷佩琴一颗心怦怦怦直跳,脸颊也有些发烧。
就听到那人好听的声音道:“刺杀我的主使,不是你么!”
“怎么可能,”她如遭雷击,失声道,“我一个弱女子,哪里会有这样的能耐,三皇子,一定是你弄错了。”
“哦,”易明之神色淡淡,“既是如此,那你来说说,那天,你为何会出现在那?”
“我——”
殷佩琴想要说我当然知道,上辈子你就是在那酒楼被人刺杀。可对上他洞悉一切的眼神,她到嘴的话急忙咽下去了。
她重活了一回的事,世人又如何会信,怕是要把她当作妖魔鬼怪吧。
殷佩琴低垂着头,身子开始发抖。心底苦涩一片。
上辈子,三皇子在酒楼遇刺,虽未伤及性命,却也在床上将养了大半年。
皇上心疼他,又知道幕后主使是大皇子,惊怒之下,当天连下三道圣旨申诉大皇子。等三皇子的伤好了,就赐婚凌家姑娘给他。
这事一出,满京城哗然。
她当时还在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嫁给一个随时要没命的病秧子,甚至借此从娘娘那里脱身。
她满心欢喜地回了冯府,一门心思讨好太夫人,只求着她给自己找一门合适的婚事。
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想到自己那些年的绝望与无助,眼底就猩红一片。
重活一世,她绝不会让自己再沦落到那样的境地。她要嫁给三皇子,做那日后的人上人。
殷佩琴掌心都被掐出血来。她猛地抬头看向易明之。
“三皇子,不管你信不信,我,我有预言的本事。”
易明之这回是真笑了。
这个装腔作势的女人该不会以为自己像宫里那女人一样好糊弄吧。
他突然失去了耐心:“行,你不愿意说,那就别说了。”
他说着,转身就有要走。
袖口就被人用力拽住。
“三皇子,求求你,你信我一回。”殷佩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一片惊恐。
易明之看着她因为害怕而骤然收缩得瞳孔,心底浮上一个疑问。
她怕他。她怎么会怕他?
他装病十几年,自问连宫里的那几位都骗过去,不可能露出破绽。
这个女人难道知道他隐藏的本性?
他不由审视起眼前的女人来。
除了有几分颜色,比别的小姑娘沉稳些,他实在瞧不出她有什么不同之处。
殷佩琴却以为易明之犹豫了。她急急道:“我每天夜里都会做梦,梦里出现的事,在现实中十之八九会灵验。”
“前两天,我就梦到三皇子您在酒楼被人刺杀,原本想给您示警,可又怕您不信我,所以,所以我只好亲自赶到酒楼去找您。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她原本计划突然出现给三皇子挡刀子,她做了万全准备,确信不会有半点风险。
她对三皇子有救命之恩,就在他跟前留下个印象,到时,娘娘那边再使使力,她的目的还怕达不成么。
她当然还有后招。前世许多事她不清楚,可与三皇子相关的事,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为了逃避嫁到三皇子府,上辈子,她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打听三皇子府的事上。
所以,她自信自己能多次施恩三皇子,将来不说掌凤印,起码一个妃位跑不了。
殷佩琴心底思绪万千,面上却是声泪俱下诉说自己的情谊,满心期待地看着易明之。
却听他忽然冷笑一声:“没想到冯家不仅请人教你琴棋书画,编排戏本子的本事也一起教了。”
殷佩琴身子一颤,下意识就要为自己辩驳。可她还没开口,他又说话了。
“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怎么就没能预知到,自己要将刺客带至我身边。”
殷佩琴一愣,随即一脸惊恐。
“什么,我带了刺客?”
因为情绪激动,她的声音都变了调。
“还敢嘴硬。”易明之不再看她,“你去酒楼时带着的那两个护卫,都是刺客。”
“怎么可能!”殷佩琴彻底被这个消息打懵了,她身子一软,就软倒在地上。
“你什么时候解释清楚自己与那刺客的关系,我就什么时候让你回去。”
轻飘飘的话落音,屋里已经只剩下殷佩琴一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殷佩琴慢慢地从冰凉的地板上坐了起来。明亮的眸子黯淡无光,再也没有之前的生气。
她请的护卫是刺客,这怎么可能。那两人明明是她在冯家找了许久,上辈子去了三皇子府上的。
到底哪里不对。
她双手抱膝,慢慢地回忆重生以来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她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发现事情的源头应该是从丁娇娘进府开始不同的。
上辈子,丁娇娘这个人从未在冯府出现过。冯二自然也没有受惊,一直躺在床上用着尿布。
刺杀发生时,没有人为三皇子挡刀,他卧床休养了许久才恢复。
一定是她,就是她。
殷佩琴想到丁娇那张比自己还要美艳三分的脸,一股怨气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不管她是什么医药世家传人,不管她手里有什么珍贵的救命药,她绝不许人挡住她平步青云的路。
绝不!
殷佩琴紧紧地握着拳头,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殷佩琴姿态优美地站起来,她轻轻拍打着衣裙,很快恢复平日的优雅。
“殷姑娘,公子让您出去。”
殷佩琴嫣然一笑:“知道了。是不是娘娘来了?”
阿容一怔,脸上的惊讶之色掩也掩不住。
殷佩琴见状,更是风轻云淡。她浅浅一笑:“走吧。”
片刻后,殷佩琴在会客厅见到了小冯妃。
她三两步上前握住小冯妃的手,眼圈先红了。
“娘娘,让您劳累了。”
小冯氏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你这孩子,让人给我带话说得不明不白,倒吓了我一跳。”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仿佛是失散多年的母女重聚。
易明之坐在一旁冷冷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两个女人唏嘘了一阵,总算收住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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