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之轻笑一声，抬手去给丁娇擦泪。

　　“你别哭，到时候红着眼睛出去，别人就该怀疑了。这伤口看着吓人，其实不过是皮肉伤。没有伤到内脏，不打紧。”

　　丁娇飞快地擦干眼泪，转身回了内室。

　　不多会儿，她拿了一件干净的内衫，手里也多了一只白瓷瓶。

　　易明之目光微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白瓷瓶。

　　丁娇却不知道这么多，她眼中只有易明之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她小心地帮他用清水清理过伤口，又拿了一壶酒给他消毒。最后，才小心翼翼地给他喷上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圣水。

　　清凉的液体敷在伤口，易明之顿觉那火辣辣的痛楚好了许多。

　　“这是什么时候的药？哪个郎中配的，效果竟然这般好，我一点都不痛。”

　　易明之试探地问着丁娇。

　　丁娇垂着眸子，小心翼翼地给他打上一个结，这才随意地道：“你忘记了，这都是裴叔临走前留给我的伤药，说是效果极好。我一直都没有用得上。”

　　易明之眸色一深，看着她不停眨动的睫毛，也没有再多问。

　　这样有奇效的伤药，他先前也见过。甚至用过。

　　她也说是裴叔留下来的，他当时懒得多问，此时再联想一番，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易明之正想着要不要旁敲侧击问问她那只萝卜，突然就听丁娇问道：“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怎么会带了伤回来？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天使，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皇上这又是要捉我们的小辫子了？”

　　一连好几个问题。

　　易明之沉吟片刻，避重就轻地道：“这回我只是去见师父一面。受伤只是也纯属意外。至于京城来的那个马大人，你不用理会，咱们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好怕的。宫里的老头子不过是放心不下，例行公事罢了。”

　　丁娇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道：“原是这样，到是我过虑了。你累了吧，先歇一歇，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还有小石头，他还不知道你回来了，等放学回来，定是又要闹腾一番。”

　　易明之笑着点点头，起身去床上，躺下休息。

　　丁娇亲自给他掖了掖被子，又叮嘱两句，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内室。

　　她将那盆血水递给白芍，神色凝重地吩咐：“偷偷倒了，别惊动旁人。”

　　白芍瞧见那血红的血水，吓了一跳。可她向来是个稳重的性子，很快就镇定下来，答应一声，飞快地下去了。

　　丁娇站在院子里出神片刻，转身又去了外院。

　　马超自然是已经领着人离开，丁娇叫来阿时。

　　“你们爷这些日子，到底去哪里了，你老实与我交代，一个字都不许遗漏。”

　　阿时垂下眼睑，老老实实回答道：“回王妃的话，也就是去见了师父他老人家。倒也没有旁的事，受伤只是是因为不小心被牵连。”

　　与易明之一模一样的说辞。

　　显然，他是得到过交代的。

　　丁娇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泄气地回去了内院。

　　出了王府的马超也很是泄气。

　　他站在王府门口看了片刻，这才抬脚往外走。

　　“大人，咱们去哪里？”有人问道。

　　马超头也没回，道：“听说燕王与长史司的王长史不大对付，明天我就去拜访王长史，想来，总能问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来。”

　　……

　　王家。

　　王三姑娘回了家，就径直去寻了王夫人。

　　“娘，我今天瞧见燕王了，果然像您说的，与王妃娘娘很配。”

　　她抱着王夫人的胳膊，眨巴着眼睛，状似好奇地问道，“王妃平日与王爷的感情就很好吧，我看王妃对王爷颇为上心，听不得人说半句王爷的不好。”

　　王夫人则是心下一动：“你今天见到了燕王？不是说王爷与戴松去西边体察民情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三姑娘并不知道大人的算计，仰着头天真地道：“这个女儿哪里知道。只是这么些天，女儿还是头一回瞧见燕王。没想到，竟是那样一位男子，也颇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耳根也微微发烫。

　　她这一副小女儿的模样，王夫人看着既是心酸又是高兴。

　　心酸的是女儿一嫁过去就是给人家做小，高兴的是，女儿似乎对燕王也颇为满意。

　　她想了想，就问道：“娘要是做主将你嫁进王府，你乐意不乐意？”

　　“娘——”

　　王三姑娘一张脸顿时红成了番茄。她撒娇似地摇着母亲的胳膊，嘟囔道，“哪有您这样当母亲，这样的话，叫女儿可怎么回。”

　　王夫人暗暗叹气。

　　“娘知道了，回头就与你爹提一提，这事自有我们为你做主，你不用担心。”

　　王三姑娘咬着嘴唇，脸上飞快地飞起一片红霞。

　　要是能嫁进王府，那也是极好的。

　　能与王妃那么厉害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下，一定很好玩。燕王爷那么俊，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俊俏的男子。她一定会好好服侍两位。

　　王三姑娘心中生出几分期盼来。

　　王夫人已经折去外院寻王长史。

　　她将女儿的意思说了，又有些忧心忡忡。

　　“燕儿人品才情都不差，就是性子太单纯，妾身担心她在王府讨不了好。王妃那样的性子，不像是能容人的。”

　　王长史就笑着道：“这些日子燕儿不是与王妃相处很好么，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看燕儿每天高高兴兴地回来，日后真与王妃相处起来，肯定也不会有问题。她性子好，跟谁都相处的来。”

　　至于进燕王府，得不得燕王青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他送女儿进王府，就是要向燕王投诚。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暂时不再他的考虑范围当中。

　　王夫人见状，也不好再多说，就要与他说外头的生意。

　　这时，有人来禀道：“老爷，京城来了天使，想见您。”

　　王长史一惊，先看向自家夫人：“燕儿昨天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天使？”

　　王夫人点点头。

　　王长史就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老爷，”王夫人忍不住劝道，“您不用担心，想来不会有大事。天使问什么您就答什么。”

　　王长史苦笑。

　　皇上多疑的性子，他早有耳闻。那天使一来，就去王府，还与王爷闹了个不愉快。

　　此时来寻自己，分明就不是什么好事。

　　他一个回答不好，就要成为那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这些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会懂。

　　王长史重重地叹气，无可奈何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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