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铮顿默了片刻,轻轻舒出一口气,“我记得那个匣子你向来不会让别人开启,沁儿是如何打开的?”
青璃猛地抬眼看向昭寒,目光中皆是不可置信,“你怀疑我?”
时铮淡淡的摇摇头,“我自然不会怀疑你,但是沁儿这件事,不只是将凌儿带到玉玦院这一次,细细回想起来,自打沁儿来到你身边,就一直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甚至一直在拖后腿。以前昭寒提过,我没注意,沁儿一直在误导武儿,是我们都疏忽了。”
青璃仔细回想了下曾经的事,经时铮一提,确实觉得中间有很多问题,可是想到沁儿来到自己身边的原因,青璃还是不确定了,语气中都带了一丝的迟疑,“沁儿,当初可是程袁带到我身边来的。”
时铮沉沉的叹息一声,紧紧的抿着自己的唇角,眉头紧皱,在青璃的角度看过来,时铮冷峻的侧脸又平添了一分英挺,还真是个出色的男人。
良久,时铮仿佛在与自己做心里斗争一般,到底开了口,“沁儿确实是裴诺安排在玉玦院的,从武儿出生那一年到现在,已经有四年的时间了。也是因为裴诺介绍过来的,所以我高看了她一眼,让她可以随意的出入将军府和玉玦院,但是我没想到,她隐藏的如此之深,竟然骗了我四年之久,若不是这次的事情太过诡异露出了蛛丝马迹,我不想能想像若是沁儿一直待下去,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这次时铮之所以会怀疑到沁儿的头上,就是以为装有那块黄布的匣子,青璃从来不会假手于人的,且不说沁儿只是一个丫鬟,便是武儿,青璃都不会让他碰一下,更何况是拿出那块黄布出来任意的揉捏了。
那日,趁着青璃午睡的功夫,沁儿偷偷窃取了青璃的钥匙,将那个密封的小匣子打开,又故意将武儿和凌儿带到了小祠堂,两个小孩子懂什么,自然看到新奇的东西就想玩。
那块黄布非一般的质地,摸起来柔滑细腻,很是顺手,所以凌儿握在手中就不放开了。
但是毕竟年代久远,黄布上的字迹已经不甚清晰,经过凌儿的一番揉搓,更是变形的厉害,故而时铮一看到就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冲动之下就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青璃也是醒来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气急,直接将沁儿关进了柴房。
她素来浅眠,不会睡的如此深沉,深沉到小祠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后来沁儿交代,她给青璃下了药,可以让她昏昏欲睡不会醒来。
青璃看着时铮,看到他脸上的凝重和沉思,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狐疑的猜测,“你认为,真正的背后指使之人是裴诺?”
时铮浑身一颤,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仿佛在说服自己一般的喃喃自语,“裴诺不会的,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裴诺对太子只有敬仰之情,不会有贰心。”
青璃慢慢的起身,站到时铮的身后,拍了拍时铮的肩膀,“权利能让很多人改变,更何况是本来就对权利有觊觎之心的人,没有人能抵抗的住这种高高在上的滋味。”
“裴诺不会,”时铮不动声色的躲开青璃的碰触,青璃也不以为意,拿开放在时铮肩膀上的手,依旧捻着手中拿的佛珠,“想当年,沈初对太子一直是老实谨慎的,后来呢,为了裴璇,还不是将我和武儿出卖了吗?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忠贞不变的感情,你能坚持到现在,依旧保持你的初衷,我很感激,真的。便是日后某一天,你也变了,我也不会怪你。”
青璃的话说的让时铮一时招架不住,话里暧昧的意思太重,时铮哪里听不出来,于是微微一抱拳,冷静的说,“当年对太子的承诺,我时铮一辈子都不会忘,所有人都可以背信弃义,我不会,这份坚守,我断然不会中途而废。就算不是为了太子,只为了晋国的将来,我也知道该如何做,孰轻孰重,我心里有分寸。”
时铮说完,微微抬眼看了下青璃,又瞬间转移了视线,“这几日我会离开长安一趟,你和武儿在将军府哪里都不要去,我会派人保护你们的安危。还有武儿的事,劳烦你多操心一些,不要让他忧心太过,思虑太重对一个孩儿而言总归不好。”
时铮说完,转身就出了玉玦院。
外面月凉如水,时铮抬头看着高高的天际,弦月如钩,静静的躺在银河中,安宁的照着这片夜空。
已经是五月初了,凌儿周岁的生辰也已经过去,时铮不由得苦笑一声,凌儿的满月没能办成,周岁也没有办成,如今还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这个父亲,当真不配做父亲。
***
昭寒在客栈中看着外面的景色,低头看着正在自己怀中很有兴致的瞧着外面景色的凌儿,不由得轻笑一声,“你喜欢这里吗?”
凌儿咿咿呀呀的喊了几声娘,就不再说别的,只探着脖颈往外面看着,小手不断的指着头顶的星星,很有兴趣的想要摘下来一般。
“凌儿喜欢星星啊,我们凌儿叫时晨,早知道就该给你取名叫时辰了,星辰大海,到底更自由一些。凌儿喜不喜欢?”昭寒跟灵儿说话就像跟同龄人一般,仔细的问着她的意见。
凌儿好像能听懂一样,小脑袋点啊点,昭寒以为她会说高兴,结果从她口中能说出来的却是“哥哥”两个字。
昭寒一愣,将凌儿放到窗边的桌子上站好,认真的看着她,“凌儿在想哥哥?”
凌儿不住的点头,口中一直念着哥哥,哥哥。
乔文伯端着一碗糖水进屋,正好听到凌儿口中念念有词的哥哥两个字,摇头失笑,“小孩子,到底是喜欢跟小孩子一起玩耍。凌儿才见过武儿几次,就学会喊哥哥了。”
乔文伯接过凌儿,将那碗糖水朝着昭寒的方向推了推,“越往北天气越是阴沉,看这样子,好像明日就要下雨了,我让伙计端上来一碗糖水,你喝了吧,驱寒。”
昭寒听着乔文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登时就笑了,“这大热天的,哪里还有寒气啊,就是下雨,也不过是湿气重一些而已。”
乔文伯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抱着凌儿的空档伸手戳了下昭寒的额头,“你啊,跟你伯父学了点医术,就来指点我了。”
“难道不是吗?我哪里说错了?”昭寒一边捧着大碗喝着,一边抬头怼乔文伯。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乔文伯妥协。
昭寒也不想继续说下去,“我们现在已经在定襄郡了,明日不过半天,我们便能到云中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珞儿姐姐和祈佑。”
昭寒一边喝着,一边颇有些忐忑的说。
距离宁珞儿离开长安,已经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一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昭寒当时明明嘱咐过宁珞儿要保持联系的,结果就跟失踪了一般,一点踪影都不见,昭寒多担心啊。
还有乔祈佑,乔文伯当初反复叮咛,不需要他一年之内一定回来,但一定要保持联系,这可好,两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
若是他们此时不在云中郡,昭寒就真的不知道去哪里得知他们的消息了。
明日到了云中,昭寒第一时间就要去将军府,去看一下到底有没有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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