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中
乔文伯独自抱着酒杯喝的酩酊大醉,这不过是他第一次喝酒,不,应该说是第二次了,毕竟早晨的时候,乔文伯也喝过了。
曾经,很多人都跟他提过,一醉解千愁。可是为什么,他已经喝了这么多的酒,却越喝头脑越清楚呢?
“父亲,”乔祈佑夺过乔文伯手中的酒瓶,将酒瓶放的远远的,放到让乔文伯够不到的地方,担忧着劝着乔文伯,“父亲,别喝了,天不早了,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
“昭寒回来了吗?”乔文伯醉眼迷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
乔祈佑低垂着头应了一声,“还没有,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我要去接她,”乔文伯踉跄起身,摇摇晃晃的就要往外走,却没站稳,朝着地下就栽了过去。
乔祈佑见状赶紧将乔文伯扶稳,“父亲您别担心,您先去休息,我替您去看看行吗?”
“不,不行,”乔文伯无意识的摆摆手,“昭寒这孩子,十几年都走错了家门了,她还认不清自己的家,我是她父亲,我要去接她,这是身为父亲的我要做的事。你不要管,你不要管。”
乔祈佑看他话都的活不清楚的样子,哪里会放下心来,“父亲,您先坐好,我现在就去倚梅园看看,马上回来告诉您结果总行吧?”
“好,”乔文伯双眼通红,听到乔祈佑的话,无意识的点点头,“那你快去,现在就去。”
“好, 好,父亲您别着急,我这就去啊。”乔祈佑一面应着,一面对着藏在旁边的言幽点头示意了下,让她也别太担心。
父亲就是一时还没接受这件事,等过去今天这个劲就好了。
乔祈佑将乔文伯安置好,看他趴在桌子上打盹,便招招手让母亲递过来一个毯子。
若是睡着了,万一再着凉,身体会吃不消的。
言幽刚想给乔文伯盖上,却发现乔文伯像有感应一般,猛地抬起头来甩开言幽要给他盖上的毯子,嫌弃的往旁边躲了躲,“你走开,我不要看到你。”
言幽面色一痛,喃喃的看着乔文伯,“我,我只是怕你着凉。”
“我不用你的好心。”
“母亲,我来吧,”乔祈佑看着言幽尴尬不知所措的神色,心下了然,赶紧接过言幽手中的毯子,安抚的笑笑,“母亲您也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身体也受不住。父亲这里,就由我来照顾吧,你放心好了。”
“哎,”言幽重重的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说什么错什么,做什么错什么,哪里还能分辨半分呢。
“我让你去看看昭寒回来没有,你怎么还不去!”乔文伯看乔祈佑站着没动,火气一时上来了,自己起身就要起来自己去。
“好,好,父亲我这就去。”
乔祈佑匆忙转身,却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他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两步护着乔文伯和言幽,“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乔祈佑皱眉盯着面前悄无声息突然出现的人,发现对方神情冷凝、不苟言笑的注视着醉醺醺趴倒在桌子上的乔文伯,乔祈佑见状,赶紧站在乔文伯身前,挡住来人的视线。
言幽狐疑的看着来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人竟然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空气突然凝寂下来,乔文伯不耐的抬起头来,“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父亲?”乔祈佑犹豫了下回头看着乔文伯,“有不速之客来了。”
“谁?”乔文伯一愣,推开挡住自己视线的乔文伯,眯着眼看向来人。
乔文伯猛地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就要往前走,乔祈佑赶紧扶着,却被乔文伯推开,他一步步走到昭衍面前,激动地说,“大哥,你来了。”
乔祈佑和言幽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和不解。
乔文伯看着昭衍,突然回头对乔祈佑说,“你们都回去。”
乔祈佑有一丝迟疑,“父亲?”
“你们都回去,都回去,”乔文伯摆摆手,不耐烦的催促着。
“走吧,”言幽拉着乔祈佑退了出去,从昭衍身边路过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抬头看了昭衍一眼,她已经认出来了,她曾经在十几年前,在皇宫中见过此人一面,当时是皇兄传召的他,但是具体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头,她就不知道了。
但是看乔文伯对他如此尊敬的样子,而且他还能入宫面圣,想来也不是寻常人吧。
“母亲?”乔祈佑不确定的回头看了言幽一眼,却发现父亲已然恢复神智般将那人请到桌旁坐下。
“没事,我们走吧。”
“母亲,”院中,乔祈佑担心的看着言幽,“您没事吧?”
言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你爹没有辞掉相位,也没有离开相府,我以后每天还能看到他,我就知足了。佑儿你再好好的,我这一生就别无所求了。”
“母亲,”乔祈佑凝望着言幽,“母亲也要多为你自己想想,不要忧思过重,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事已至此,还不如多为自己打算一下,至少以后还能过得开心自在一些。
言幽笑笑,“我没事,这辈子都这样过来了,以后还能怎么样呢,就这样就行了,我知足了。”
“母亲,昭寒真的是父亲和如音郡主的女儿吗?”乔祈佑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言幽点点头,“不错,你父亲也是今日才知道,所以才爆发了吧,他也委屈了这么多年了,如今能发泄出来,总比闷在心里的好。希望以后,事情能圆满解决吧。”
乔祈佑沉默了下,不再多言,只扶着母亲将她扶到厢房休息。
父亲和母亲不在一处居住乔祈佑是知道的,两个人从来都是分开住的,乔文伯住在左边的卧室,言幽住在右边的卧房。
虽然房间不在一处,但是除非特别亲近的人,其他人都看不出两个人之间的异样来。
如今父亲在里面,母亲只能暂时去厢房休息了。
房间里,乔文伯略有些激动的看着昭衍,“大哥,你来了?”
昭衍淡淡的点点头,看着一脸憔悴仿佛瞬间老了许多的乔文伯,叹息一声,“还有没有酒?”
啊?乔文伯一愣,回过神来赶紧点点头,“还有,还有,”乔文伯一边应着一边从一旁的酒柜里搬出许多珍藏的酒,各种样式各种年份,应有尽有。
昭衍拿过一瓶梨花白看着乔文伯,“你什么时候喜欢收集白酒了?我记得你好像是滴酒不沾的,这瓶梨花白,看着怎么也有二十年的历史了,你费了多大功夫寻来的?”
乔文伯略有些拘谨的笑笑,“这些酒都是以前如音寻来埋在倚梅园的梅花树下的,今日我都给挖了出来。还有这剑南春、汾酒、西凤酒、水井坊和古井贡,各种名酒如音当年都寻了一份最好的来,深深的掩埋了。”
“哦?”昭衍开了一瓶梨花白,酒香扑鼻而来,芳香四溢回味无穷,昭衍拿过一个干净的酒杯给自己和乔文伯分别倒了一杯,细细的品了一口,“果真入口醇香,最是年代悠久。如音当年存放这么多白酒做什么?”昭衍问。
乔文伯神色黯然了些,“如音说,大哥最是喜欢喝酒,尤其是喝有年代的白酒,所以她想给大哥藏起来一些,等过些年份,就挖出来,让大哥好好品味一下。”
“是吗?”昭衍笑笑,“时隔这么多年,我到底还是能喝上如音以前给我准备的酒,也不错了。”
“大哥,你,见过昭寒了?”乔文伯犹豫着问。
“嗯,见过了,事情真相如何,我都告诉她了。”昭衍淡淡的说。
“昭寒果真是我的女儿?”乔文伯更是激动的看着昭衍。
昭衍点点头。
乔文伯突然喜极而泣的趴在桌子上,不让昭衍看到他难以名状的窘迫。
他自己坚持是一回事,可是这个消息从昭衍口中确认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昭衍既然已经告诉了昭寒,那么她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怀疑了。
多少年了,他乔文伯背负着无子无女的名声这么多年了。当年如音与他成婚五年一无所出,世人便暗中诽谤,说他们命中无子。
他不在乎,只要与如音在一起,有没有子女又如何。
可是现在,事实告诉他,他和如音有一个女儿,如今就已经十七岁了,那么聪明漂亮,那么多才多艺还有自己的个性,这样的女儿竟然是他乔文伯的,除了喜极而泣,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表达自己心里的激动。
“知道今日我为何来找你吗?”昭衍问。
乔文伯呆愣着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何昭衍今日如此好说话。
毕竟当初在云中郡见面的时候,昭衍将自己拦在府邸外头不让自己进门一步,今日竟然主动来到他的府邸,更是让乔文伯喜出望外了。
“当时在江夏郡,我不能让你进去,是因为寒儿当时就在我府中,我不能让她听到关于你的消息,但凡有一点可能,我都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昭衍说着,乔文伯羞愧的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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