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就回左相府吗?”时铮看着昭寒随口问了一句,瞧着现在的天色,不过刚过了吃午饭的时间,若是这么早就回去,那岂不是辜负了如此的良辰美景。
昭寒听出时铮话里的深意,看了他一眼,“你想去哪里?”
“也不是说我想去哪里,”时铮想着不能将自己的意思表现的太明显,所以左右乱撇了下,想了想几个理由,都被自己否定了之后转念又想到一个借口,立刻就笑了,“你看现在时间还早,左相说不定没在府中。我听沈初说,左相这段时间每天下午都要去廷尉衙门看祈佑,这个时间想必还没有回到相府。”
昭寒看着时铮说的一脸认真,却还会忍不住狐疑的看着他,“你说真的?”
时铮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怕她不相信一般,认真的看着昭寒的眼,“沈初不会骗我的。”
昭寒无语的撇撇嘴,谁说沈初说话骗他了,她是觉得时铮在编谎话骗自己。
“那去哪里?”昭寒看着时铮问。
“我带你在长安城中逛逛吧,从你来到这里,一直就没放松下来过,你没感受过长安的风土人情,长安和云中是有很大不同的,你多感受感受就能发现。”时铮兴趣高昂的建议。
昭寒想了想,看着午后明显变少的人群,点了点头,“那就走走吧,刚刚吃了太多东西,也需要克化一下。”
“嗯,好,”时铮高兴的应了。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各条街道的名称以及由来和发展情况,“其实日月同铺的首饰店,就在长安最繁华的商业街朱雀大街上。经过江夏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晋国不重商,古往今来重农抑商仿佛成了国家的基本制度规定,但是在我看来,商业的发展还是非常必要的,重农是一部分,但不应该是全部。”
“你很有见解嘛,”昭寒带着淡淡的笑意说着,长安城中的摊贩非常盛行,商业交易还是非常普遍的。并且看得出来,晋国和周边小国之间的交易也很普遍,昨晚在未央宫表演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许多的外国人,想来就是周边国家的使臣吧。
曾经在云中的时候,就经常听父亲说,如果能与邻国开通边界的贸易,将晋国非常普通但是别的国家非常稀缺的东西卖出去,同时引进别的国家最有名的东西,实现贸易上的互通有无,不仅能加强晋国与别的国家的交流和互动,还能成功的将别国的贸易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这样不用通过战争就能实现和平,也是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不战而屈人之兵”。
想要让一个国家屈服,仅仅凭借武力是不够的。文化的输出和经济的往来,都能成为重要的利用手段。
这都是父亲曾跟自己说过的话,如今竟然从时铮口中听到了几乎相同的话,昭寒又要对时铮另眼相看了。
“对了,当初江夏的叛乱是怎么解决的?”昭寒一直想问这件事,但是总是被其他事情掩盖过去,这次想起来就直接问了,省得再忘掉。
当初自己早回来了几天,并没有看到时铮怎么具体处理这件事。但是看时铮后来的样子,应该是很好的解决了。
“当时陛下颁布了一些新的制度,是根据江夏郡的实际情况以及曾经的发展而制定的,主要就是改革了一些赋税和农桑制度,这才是江夏百姓一直需要且梦寐以求的。虽然江夏百姓对陛下和左相有怨恨,但是总是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些埋怨早就淡化了。所以最后武力镇压和制度变革,恩威并重,江夏的百姓就自然而然接受了。”
“我问过右相江夏这几个月来的情况,右相说赋税制度和重商政策都推行的很好,江夏已经焕然一新不是曾经的模样了,现在一切都朝着正规的方向发展,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时铮说着,心里也是很欣慰的,毕竟当初这种差使落到自己头上,如果没有处置妥当,也是毁了自己的名声。
“你是不是怕处理不好,被隐藏在晋国各地的武林高手暗中解决了?”昭寒笑着打趣时铮,她以前一直听小时念叨着将军的江夏之行多么凶险,念叨的小离耳朵要长茧了,然后小离受不了就来自己跟前嘟囔,昭寒听了一次就记住了。
时铮听着昭寒的话忍不住就笑了,上上下下看了自己一遍,“你觉得我像是小时口中害怕那群所谓的武林高手的人吗?”
昭寒撇撇嘴,“倒是不像。”
时铮哈哈大笑一声,“谢谢夫人的信任。他们虽然厉害,暗中杀害了许多朝廷大臣,但是我时铮却是不怕的。”
“好大的口气。”昭寒撇嘴。
“这点底气我若是没有,又怎么能带领我晋国的将士上阵杀敌,北胡士兵的凶残比起所谓的武林高手来,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倒是,”昭寒表示赞同的点点头。北胡人当年在云中郡制造的被称为‘云中之乱’的屠杀,那种凶残才是真正的骇人听闻。
时铮将昭寒带到长安城的城门处,带着她携手一起走到城墙之上,站在高高的顶端往下看着,仿佛整个长安城都在自己脚下一般,这种感觉让昭寒觉得仿佛回到了云中,那时她经常爬到城墙之上高高的俯视着整座郡县。
时铮侧身看着昭寒迎风伸展开双臂,仿佛整个长安都属于她一般,看着她绝美的侧脸,不由得痴迷的看傻了。
昭寒沿着宽宽的城墙边走着,吓得时铮赶紧将她拽下来,“你这是做什么?稍微不注意就掉到城墙下面去了。”
“哎呀不要担心,”昭寒浑不在意的说,“在云中我经常这样做,我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知道我这样做了许多年了,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那也不行,”时铮制止昭寒想要再次迈上去的举动,“长安的城墙都要比地方郡县的高许多,再说你就是爬过再多的城墙,也是第一次爬长安城的,我不放心,你别冒险。”
昭寒听着时铮的话不由得认真打量起时铮来,“你说你有没有谎报年龄,你到底是不是三十岁,看着年纪轻轻的,实际上跟个老头子的思想一样。”
时铮气的忍不住想打昭寒,“胡说八道。”
“还不承认呢,思想古板说的就是你,还不如我爹开明呢。”昭寒不服气的回敬道。
“你知道长安城的历史吗?”时铮将昭寒牢牢的控制在自己身边,不让她再迈上城墙边缘,和昭寒一起,看着底下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的行人,再看看已然有了许多历史痕迹的城墙不由得问道。
昭寒干脆的摇摇头,“只知道简单的一点,以前从来没想过了解长安,也没想过会真的来到长安。”
“长安,顾名思义就是长治久安。古来许多朝代将都城安置在长安,就是因为长安优越的地理位置。长安处在渭河平原的腹地,整体看来是再中心不过的地方,所以各朝各代为了显示自己皇室的正宗,都将长安作为都城。现在的长安城,经过晋国这二十几年的休养生息和完善,人口已经超过了百万。”
时铮回头看着昭寒微微笑着,指了指脚下的长安,“你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城市,都不会比长安更繁荣。其实有时候,我会因为自己生活在长安而觉得自豪,这是一个能让有才之人施展本领的地方,它开阔,能容纳各式各样的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有一技之长,长安城总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昭寒看时铮说的认真,笑的也异常豪迈,便知道,长安这片土地对时铮来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重要性,一如云中郡对于自己。
昭寒别过头去,看着脚下城门的方向,城里的人想要出去,城外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进来。其实一个地方之所以有魅力,不是因为它多么繁华或者多么美丽,有时候吸引力的来源只是因为没见过没感受过而已,是因为想要去一探究竟。等到真的见到了,好奇心满足了,便就开始觊觎下一个未知的领域了。
而在一个地方待出了感情,也不一定是因为这个地方多好,更多的是因为那份故土情怀,因为对这里熟悉,有着莫名的亲切感。
正如时铮对长安怀有的感情,这份与有荣焉的骄傲,对于她昭寒而言,也同样具有,只不过,这份感情来自于云中郡,而不是现在所在的长安。
昭寒看着目不转睛看向她的时铮,也微笑着给了时铮一个回应。
其实昭寒一直在逃避对时铮的感情,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怎么看待这份感情。起初在张掖,因着突如其来发生的那件事,莫名就将时铮和自己牵扯在了一起,有了扯也扯不断的感情,那时候,她只想避开时铮,因为每次见到他都让自己觉得羞耻和不堪。
她本没有想过要和时铮有过什么样的牵扯,可是后来一次次的相遇和相处,却让她越来越无措。时铮对她的心意显而易见,甚至不管自己如何冷面以对,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昭寒发现,时铮竟然不是她最初想像的那样子,甚至她不自觉的开始关注起时铮的一举一动。
可是她却牢牢记得自己来长安的目的是什么,为父亲沉冤昭雪的念头她一刻都没有忘记过,所以儿女之情是什么,她不想去考虑。
再后来,她发现时铮早已润物细无声般的潜入了自己的内心,赶不走抹不掉。昭寒告诉自己,要不就妥协吧,毕竟时铮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对自己也关怀备至,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保护自己也未尝不可。
可是,就在她下定决心要接受时铮的时候,却发现他竟然已经有了妻儿,多么荒谬,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和自己的内心不允许她再接受时铮,她多么想要父母那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而不是和别人去分享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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