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寒让清若将门口围观的人都驱散了,她还是想给青璃和武儿一个面子,不想将事情闹的太僵。
青璃领着武儿淡淡的走下台阶,沁儿讷讷的看了昭寒一眼,觉得刚刚被打了一下的脸颊更痛了些,不敢再看,赶紧跟着青璃离开了。
武儿看着母亲不高兴的样子,胆怯的上前扯了扯母亲的衣摆,“娘亲,不要跟武儿生气了。”
青璃依旧不做声。
武儿更是委屈了,抬手攀着青璃的肩膀想让她抱抱自己,却不小心让青璃随身携带的一个簪子掉了下来。
昭寒看着台阶下的母子慢慢离开的样子,淡淡的转过身,但是瞬间功夫,昭寒又猛地回头看着簪子掉落的地方,不过片刻,昭寒纵身跳下台阶,在青璃低头捡起之前,将掉落的簪子拿在自己手中。
青璃一愣,听到东西掉地的声音赶紧摸了下自己的腰间,等到反应过来回头看的时候,却还是晚了一步,东西已经被昭寒拿在了手中。
“还给我娘,你这个坏女人!”武儿一看昭寒的样子,顿时不高兴了。
“闭嘴!”青璃一声训斥,“你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的,还说出这样的话来,谁教你的?”
武儿鼓着嘴抬眼小心的瞥了一眼沁儿,感受到母亲的怒气,没敢说话,只嘟嘟嘴。
青璃不解的看着明显很是激动的昭寒,看着她握着簪子的手都在抖动,不由得更是好奇,“你,见过这枚簪子?”
听着昭寒狐疑的声音,昭寒猛地回过神来,失笑着摇摇头,将那枚与自己拥有的一般无二的血玉簪子递给青璃,“没见过,但是看它晶莹剔透浑身似血液流动的样子,觉得很别致。”
顿了顿,昭寒继续说,“能告诉我在哪里打造的吗,我也想去打造一个这样的簪子。”
青璃状似不相信的看着昭寒,“我也不知道哪里能做出这样的簪子,这是先父留给我的?”
“先父?”昭寒拧眉,“不知先父是?”
青璃淡淡笑笑,“你不认识。”
说完便转身带着武儿离开了,徒留昭寒站在原地愣愣的盯着青璃的背影。
景伯父曾说,这样的簪子一共有三个,自己那个簪子已经给了沈晏如,刚刚见到的簪子,她说是先父留下来的,先父,就是已经故去了,那她到底是谁?
昭寒匆忙回头跑进昭衍的房间,刚刚外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见伯父出来,难道伯父不在府里吗?昭寒竟然一直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忽视了,她要昭伯父问清楚三枚血玉簪子的事情,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武儿的娘亲到底是谁。
敲门,没人应,猛地推门进去,却见房间干净如常,却没见伯父的身影。
桌子上有一封信,昭寒眉心一跳,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真,昭衍的信上写着要去敦煌看辉煌的历史遗迹了,毕竟现在敦煌已经变成了晋国的领地,行动起来会方便很多。
信里还提到,伯父见穆青带走了。
穆青?昭寒突然就想到了当初去江夏郡的时候,在城门处等着他们,将他们带进江夏郡的穆青。
后来听左相说,在他们出征去酒泉和敦煌的时候,一直是穆青在暗中保护着左相府和将军府,昭寒还想找个时间好好感谢一下他呢,但是他和伯父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根本看不到人影。
记得当时伯父说过,穆青因为自己母亲的原因,不会愿意离开江夏郡,现在,穆青既然已经出现在江夏,并且可以随着伯父到处游历,是不是就说明,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哎,昭寒捏着薄薄的一张信封无奈的叹息一声。
乔文伯循声抱着凌儿进了房间,看到昭寒的反应,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乔文伯怀中的凌儿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乔文伯一愣,赶紧拍了拍凌儿让她不要害怕,然后不悦的回头,却见到一些穿着吊孝衣服的太监呼啦一下涌了进来,乔文伯眉峰紧蹙,眼皮突然跳动个不停。
为首的太监猛地扑到在台阶下,痛哭流涕的说,“左相,陛下龙御归天了!将军让您入宫一趟,过去操办一些重要的事情。”
乔文伯脚步一踉跄,险些站立不住,昭寒赶紧上前扶了乔文伯一下,“你没事吧?”
乔文伯勉强摇摇头,对着凌儿挤出一抹微笑,然后将凌儿递到昭寒的怀中,“我入宫一趟,你好好照看凌儿,不要让武儿靠近凌儿。”
昭寒忙不迭的接过凌儿点点头,看着乔文伯转身匆忙离去,凌儿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昭寒无奈的叹息,她就不懂了,这孩子怎么对乔文伯这么依赖,自己离开大半天她什么反应都没有,现在可好,乔文伯一离开,她仿佛能听懂一样,舍不得的哭出声来。
奶娘都说了,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就知道谁对她好对她不好了,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凌儿这样依赖乔文伯的样子,饶是奶娘见多了这么大的小孩子,也是没见过的。
乔文伯一听凌儿的哭声,心都碎了,赶紧回头安抚了两声,但是陛下那边,乔文伯始终放心不下,只能狠狠心,继续转头离开了。
昭寒哄了很久都没有哄好,最后还是奶娘给抱回房间喂奶去了,凌儿才不哭了,但是眼睛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昭寒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都恨不得将世间所有最好的一切都搬到她面前来才好。
这小丫头片子,长大了又是能轻而易举蛊惑人心的那种。
另一方面,昭寒又不由得心内暗忖着,陛下这突然就驾崩了, 也不知道皇位落到了谁的手里,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避免不了的忙碌啊。
真是想想都心烦意乱。
乔文伯跟着时铮派来的太监匆忙离开了将军府,上了轿子心里还是突突的跳动个不停,心里到底放心不下来,揭开帘子看着身旁的太监,“陛下几时去的?”
小太监恭敬的回答,“就在半个时辰前。”
“将军可有说为何让我入宫?”
小太监想了想,“将军说,左相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人,知道该如何处理宫里的情况,右相一个人手忙脚乱的,根本应接不暇忙不过来。”
乔文伯点点头,其他的也不需要问了,陛下既然离开了,定然已经交代好了后事,只是到底是事发突然,没有给所有人一个准备的时间。“
裴文正同样见惯了大风大浪,但是到底还是粗心了一些,又是如此大事,怕是一些事情处理不好,落人口实,不如和自己一起,互相也有个帮衬,这一点乔文伯是体谅的。
想的很通透很明白,但是心里还是不踏实不舒服,陛下就这么离开了,他总归接受不了。
轿子一路快速的进了宫,乔文伯刚下了轿,铺天盖地的白幡便映入了眼帘,不受控制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乔文伯擦干净脸上的泪,赶紧快步的进了昭泰殿,一众大臣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着,陛下的遗体已经被运到了昭泰殿的龙床上,如今正安详的躺着,一丝气息都没有,瞬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各个怀有一腔热血和报效国家的心,但是奈何楚国末年朝政腐败,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大展拳脚。
后来,就依靠着一个小小的河内郡,他们一步步闯出了这样一个天下,建立了偌大的晋国,创造了这个比楚国还要繁华和富硕的太平盛世。
如今,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陛下却没有机会再看到了。
一个人死了,就真的是盖棺定论,再也没有改变的余地了。
乔文伯木然的越过诸位大臣,慢慢的走到最前方泰成帝的遗体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臣,来晚了!”
跪在身侧的裴文正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来,看着同样老泪纵横的乔文伯,心头感慨万千,“你来了。”
“我来了,可是来迟了。”乔文伯哽咽着。
裴文正叹息一声,“陛下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乔文伯怎么不懂陛下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陛下心里在想什么。
时铮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乔文伯和裴文正,不由得上前一步将两人搀扶了起来。
乔文伯抹掉眼角源源不断滚落的泪珠,看着时铮憔悴的样子,很是心疼的说,“辛苦你了。”
“左相哪里的话,我到底年轻,不辛苦。但是眼下,宫里的事情还要劳烦左相和右相来操持,陛下虽然将皇位传给了五皇子,但是五皇子年幼,也是无法操持这些事情的,陛下的身后事,就要麻烦左相和右相了。”
“你要去做什么?”乔文伯不解的问。
时铮舒了口气,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右相,“陛下已经下了旨,让璇贵妃殉葬,我刚看到已经有人朝着景宁宫的方向去了,我现在过去看看。”
裴文正一愣,险些站立不住,乔文伯堪堪扶住他,拧眉看着时铮,用唇语无声的问了一句,“殉葬?”
时铮看懂了左相的意思,无奈的点点头。陛下亲自下的旨,还当着所有大臣的面,便是有人不同意也是难以改变的。
乔文伯拧眉,殉葬这个前朝楚国的旧俗,早就被抛弃和废除了不是吗?
当初他们还青春年少的时候,听到楚国的皇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楚国末帝的父皇去世了,老皇帝去世可是大消息,但是更让人津津乐道广为流传的,竟然是殉葬。
老皇帝去世之后,留下了太多年轻貌美的妃子,毕竟老皇帝爱美人的传闻可是天下皆知,老皇帝害怕啊,害怕自己死了,这些妃子就守了活寡。守了活寡还算好的,万一以后耐不住寂寞,做了一些苟且之事,可不就是抹了老皇帝的面子吗?
更何况,这样的殉葬习俗,是楚国古来有之的,所以,当时老皇帝所有的后妃,都被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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