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陛下这次派我和郕王一同去北胡,将永宁公主的灵柩迎回长安,大哥可觉得妥当?”大笑过后,程袁将自己此刻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未央宫里陛下突然点到自己的名字,就已经足够让程袁惊讶了,更别说在这个紧要关头,让自己和郕王一同前去北胡了,反正程袁是怎么都没有想明白,陛下为何突然有此一说。
“对啊大哥,”夜莫伽也说,“张掖之战过去不过半年,程袁当时一剑刺死了北胡的左贤王季辰,那季辰可是北胡单于季煜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是季朔的亲叔叔,更是季贵妃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季贵妃都已经恨不得杀了程袁了,那北胡岂不是更加痛恨程袁吗?若是在这个节骨眼让程袁去北胡,那不就等于让程袁去送命吗?”
夜莫伽的语气满是担忧,程袁听了心里暖暖的一笑,虽然夜莫伽经常和自己吵架,但是对自己的关心却是实打实的,他感受的到。
他们的担忧时铮了然,不由得安抚他们,“你们放心,陛下这次让程袁去北胡,应该是让程袁趁机了解北胡现在的情势和处境,以及北胡内部之间的情况到底如何,为接下来北胡和晋国的战争做准备。”
“又要打仗了?”沈初吃惊的看向时铮。
时铮点点头,“右相此刻还在巴蜀处理善后之事,而我被陛下如此着急的召回,就是为了提前准备攻打北胡之事。这仗,陛下是打定了,言静公主的仇,陛下是一定要报了的。”
“可是,今日北胡的使臣不是说了公主的死因了吗?难道陛下不相信?”裴诺狐疑的问。
“你信吗?”时铮看向裴诺,不答反问。
裴诺一愣,想了想摇摇头,“我们晋国没有一个人知道公主死时的具体情景,什么事都但凭北胡那边的人一张嘴,开开合合的便是他们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真相。可能他们所说的原因,不过是北胡想出的一个手段罢了,至于公主的死因具体是什么,只有北胡人知道,我们又哪里知道呢?”
“所以啊,”时铮悠悠的说,“不管公主的死具体因为什么,就凭着北胡隐瞒不报这一点,陛下就无法容忍。你们想,若不是那支很是奇怪的商队将消息传到长安,陛下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若非如此,北胡说不定会一直隐瞒下去,直到很久之后,才轻描淡写的将事情一笔略过。”时铮摊手,“陛下是无法容忍这一点的,战争也一定会爆发,陛下跟我说的是威慑北胡的都城临河城,然后将酒泉和敦煌收回晋国所有,让北胡知道惹怒晋国的下场。”
沈初仔细想了想,“但是大哥,陛下今日不还说只要将公主的灵柩运送回长安,这一切便一笔勾销吗?难道陛下在说谎?”
“五弟慎言!”时铮严肃的看着沈初,沈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对着时铮点点头,“大哥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么说了。”
“莫非,陛下是在拖延时间?”一直没有开口很是安静的乔祈佑突然说了一句。
“不错,”时铮肯定的说,“陛下属意八月初开战,但是现在粮草不足,尤其是粮食,巴蜀的水患几乎耗尽了国库所有的存粮,便是现在陛下的心里愤怒到了顶点,也是不能贸然出兵的,因为粮草供应不足,大军根本无法发动。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将粮食存储起来,作为后续补给。但是这需要时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下个月各地必须缴纳粮税,这就可以让国库的余量充裕起来,再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将百姓手中多余的粮食买进,余粮便更是充盈,可以保证出征的大军一年的粮食供给。前期准备好了,战事才会开始,也才更有必胜的把握。”
“大哥,”裴诺迟疑的问,“难道巴蜀的水患,真的是蓄意制造的?”
他们早前便都有这种怀疑,巴蜀水患严重,但是这几年来通过修建水库和封田植树,已经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巴蜀的水患。而且,就是为了避免水患的突然来袭,已经将以往受灾地区严重的百姓都迁移了出去,便是有意外突然发生,也不至于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但是这次的水患来的甚是蹊跷,更像是有意而为之的一般。
听着裴诺的问题,时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我也怀疑过巴蜀的水患与郕王有关,但是现在,我却不确定了。”
这次的巴蜀水患,人员伤亡甚小,不过是派送了大量的粮草。粮草的损耗能在一定程度上将战事的进程延缓,但是通过征粮和纳税,很快就能将这种残缺补上。
而且,最重要的,时铮想不到战事的推迟对郕王有什么好处。
至于北胡,言静公主的死事发突然,他们好像也不是有意挑起战争的样子,时铮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或者哪里才是事情本来该有的走向。
至于言静公主,时铮不过见过她三次而已。
第一次,他第一次随太子入宫,在御花园见到了正在赏花的季贵妃和言静、言默,时铮不过随意一扫,只觉得言静公主和言默公主是性格大为不同的两位公主,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印象;
第二次,云中之乱之后,时铮奉命去云中郡驱赶南下的北胡人,却中途被陛下召回。回到长安之后,陛下将时铮传召到昭泰殿,在门口的位置,正好碰到从昭泰殿内出来的言静公主。时铮只记得她当时眼眶通红,一副狠狠哭过的样子,神情戚戚然很是哀痛。第二日的早朝,陛下便下旨让言静公主嫁到北胡。当时的言静,年仅十四岁。
第三次,便是言静公主出嫁北胡出长安城之时。当时长安城内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送亲的队伍从章台街到朱雀大街再到城门,满满当当的都是想要瞻仰公主尊容之人。在城门处,公主说要最后看一眼从小到大一直居住的地方,于是下了轿在裴诺的陪同下登上了城楼,当时时铮就在城楼上,见到了对故土留恋不舍的公主。
虽然陛下五十大寿言静公主随季朔回到了长安,时铮又见了她几次,但是在时铮心中,能记住的,只有最开始的三次见面,如今公主已经去了,结束这样身不由己的一生,对言静而言,或者并不是坏事。
时铮回过神来,认真的看向程袁,“你这次去北胡迎接公主的灵柩,切记要不动声色的观察北胡的动静,尤其要看清楚北胡有没有开战的意向,北胡皇室对于战争是如何对待的。而且你要小心,谨防有小人对你下毒手,毕竟陛下想要重用你的想法已经表现的如此昭然若揭,我怕郕王趁机借刀杀人,然后将责任推到北胡人的身上。”
“这么说程袁岂不是很危险?”夜莫伽担心的说。
时铮坦然回答,“不是很危险,但还是小心为上。你这次去北胡,不用处处提防北胡人,他们便是再恨你杀了季辰,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反倒是郕王,你还是离远一点的好,能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也无须处处客气卑躬屈膝,切记,你的安全最为重要。只要能保证你的安全,其他的你放心大胆的去做,有什么事我为你一力承担。”
“大哥!”程袁激动的看着时铮,眼神中满是感激的光芒,大哥对他如此之好,他用什么能回报呢?
时铮这样说着,却还是不太放心,“等你走的时候,我把小时派给你,你带他一起去。小时武功好人又机灵,能暗中帮你做不少事,你带着他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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