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铮笑笑,“北胡人英勇善战,这一点毋庸置疑,几乎所有的游牧民族都是英勇善战的,他们的攻击能力最强,甚至可以说若是硬碰硬面对面的打一仗,我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这一点有利也有弊,他们善战,却疏于谋略,总是以为凭借自己的勇猛,没有什么场面是震慑不住的。北胡的单于和季朔都致力于改变这种局面,但是效果甚微,可以说,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得了的。前几日我将阏氏虏来,现在季朔肯定得到了他母后失踪的消息,单于肯定会将季朔传召回临河城,那么接下来的战争,北胡人主要的决战权就交到了季朔的叔叔右贤王手中,右贤王可是以军功自负,向来不将晋国将士放在眼中,只是苦于一直被季朔和曾经的左贤王季辰压制着,没有可以让他大施拳脚的机会,这次没有人在近前管着他,单于和季朔又远在临河城,他自然认为天高皇帝远管不着他了。“
“所以,他这样冲动的性格,是最可能被激将的?”昭寒顺着时铮的话说。
“自然!”时铮点头,“有了右贤王这样性格的人做主将,我们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部分。另外,北胡周边的小国长久以来都被北胡人压制着,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听命于北胡。若是右贤王率领的北胡军进入了我们的埋伏圈里,单于和季朔一定会想方设法集结兵力来解救被困的将士,届时若是真的有大兵集结,而我们的兵力又敌不过的话,程袁他们就很危险了。”
昭寒了解时铮的想法,笑着说,“所以,你早就派人对北胡周边的小国打过招呼,不管北胡人怎么威胁震慑,都不可以出兵协助是吗?”
“不错,陛下早就给过我口谕,说若是有需要其他小国帮忙的地方,不妨先许给他们小恩小惠,反正对他们来说莫大的恩惠,对于我们而言,不过是牛之一毛罢了。所以我早就派人分别去了各个小国,告诉他们,晋国这次站在他们一边,只要能狠狠的打败了北胡人,我们的陛下定然帮助他们国家摆脱北胡的控制。这样的许诺最能收服他们的心,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做对他们而言最为有利。”
“你预计什么时间结束这场敦煌的这场战争?”昭寒问。
时铮想了想,叹息一声,“十五天,最多二十天,这是我给程袁定下的最晚的时间。二十天若是还不能班师回朝,便自己去陛下面前领罪去。”
昭寒掩唇轻笑,“你这算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吗?陛下将任务交给你,你再交给程袁。然后完不成任务让程袁领罪,你简直了。”
“我会陪程袁一起的,顶多让他多担待点就好了。”时铮开玩笑的说。
“所以将阏氏抓来也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吗?”昭寒指了指正跟她的侍女发脾气的阏氏。
时铮摇摇头,“不是,以前没想过,只是祈佑的信让我心下难安,我必须得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速战速决,否则大军难以班师回朝,长安便难以彻底安定下来。”
“我们这次提前回长安你带了多少兵马?”昭寒看着周围的兵力说。
“五万,本来连五万我也不想带,因为毕竟太引人注目了,但是我们没有兵力支援,回到长安也解决不了事情,所以权衡之下,我还是决定带五万将士回去。”
“那阏氏不止是你用来制衡北胡的吧?”昭寒狐疑的问。
时铮爽朗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像夫人这般绝顶聪明的人,能嫁给我时铮,真是我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时铮感慨的说。
昭寒好笑的看着时铮,“就算如此,那也是因为你前面十辈子都做了好事,所以我还是嫁了一个好人啊。”
时铮伸手拉住昭寒的手,细细的抚摸着,“我时铮这辈子,能够有你,就足够了。”
“好了,快点吃,吃完了我们继续赶路,尽快到长安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也好安下心来。”昭寒看着时铮甜甜的一笑。
“辛苦你了夫人,”时铮看着昭寒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跟着自己往返奔波着,便觉得心里很是难受。
“想什么呢,你是我夫君,我自然应该跟你在一起,孩子也不会愿意离开父亲的,所以将你脑子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等到一切都平定了,我们也就能安生了。”
昭寒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马车,阏氏虽然年岁渐长但依旧风华正茂,难怪能让宁正霖和单于季煜两个人为她神魂颠倒了。
时铮的心思昭寒知道,阏氏除了能用来对付北胡,还能带去长安牵制宁正霖。
后来无意中昭寒曾跟时铮说过宁正霖和阏氏之间的事,时铮便记在了心里。眼下的情况,速战速决才是最根本的目的,至于仁不仁义,与北胡人相比,这些都无需考虑。
***
左相府
乔祈佑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这都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的时间了,大哥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没有看到他的书信吗?不应该啊,他亲眼看到宁景凌将书信寄走的。
难道,沈初已经将自己监视的范围拓展到太尉府了吗?
“你总是这么沉不住气。”乔文伯踱步出来看着乔祈佑的样子叹息一声。
“爹,已经过去太久的时间了,这半个月风平浪静的,但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放心不下来,总觉得慌张的厉害。”乔祈佑说。
“所以,现在已经过了子时,深夜了你还不睡,就在这月光下自己神思?”乔文伯调侃他。
乔祈佑勉强一笑,“父亲,您为什么从来不见慌张的样子?”
“慌张有什么用吗?既然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总是起反面的作用,你就该戒掉慌张,别让它影响你正常的思考。”乔文伯难得严厉的对乔祈佑说。
乔祈佑低头不语,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着乔文伯说,“父亲,我知道了,孩儿不该让您操心的。”
“你还年轻,缺少历练,心浮气躁是难免的,以后慢慢来。成大事者,最重要的就是要戒骄戒躁。”
“孩儿谨记父亲的教诲。”乔祈佑说着,敛了敛自己的心神,“不早了,父亲也早些休息吧。”
乔祈佑和乔文伯相携朝着房间里走去,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乔祈佑一惊,忍不住侧身看着乔文伯,“爹?”
“莫慌!”乔文伯仔细听了一会,外面的敲门声依旧没停,好像怕里面的人没听到一般,敲打的声音更大更急切了一些。
“去问问是谁?”乔文伯看向乔祈佑。
乔祈佑应了一声,转身着急的朝着房门处走去。
“谁?”乔祈佑问。
门外的敲门声猛地停了下来,乔祈佑的眉头刚拧起来,便听到门外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我。”
乔祈佑一愣,猛地将房门打了开来,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是宁珞儿。
乔祈佑身后将宁珞儿拉了进来,探头向外左右张望了下,没看到有人尾随宁珞儿才稍稍放下心来,回头将房门又重新闩好才紧张的问。
“珞儿,你怎么来了?”更何况还是三更半夜的,她一个姑娘家在街上走着,万一碰上什么歹人起了什么心思?乔祈佑简直不敢想。
宁珞儿气喘吁吁的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看着狐疑的走到她面前的乔文伯,稳了稳心神才说,“左相,祈佑,我晚上的时候无意中听到郕王说明日一早他要逼宫了。”
“什么?”乔祈佑大惊失色。
乔文伯脸色一变,小声嘘了一下,摆摆手转身往房间的方向走。
乔祈佑会意,赶紧将宁珞儿带到房间里去。
毕竟隔墙有耳,这样的事还是谨慎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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