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人都走远了,别看了。”
听着突如其来的声音,乔文伯猛地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便看到时铮双手抱胸缓缓踱步而来。
“你都知道了?”乔文伯问道。
时铮点点头,站在乔文伯身旁,“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昭寒也不是说没有这个猜测,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罢了。如今让她自己证实了事情的真相,她依然接受不了,所以逃避了这么多天。但是今日看她的样子,我心里反倒放松不少。”
“放松不少?”乔文伯看着时铮不解的问,他看着刚刚昭寒的样子,还是没放开一般,哪里就能让人放松了。
“自然放松。昭寒从来就不是一个想不开的人,不管是任何事,给她足够的时间,她都能想清楚明白的。昭寒其实是个心理很强大的人,不管面对什么事情,她都能挺过来。”时铮肯定的说。
“你倒是很了解她。”乔文伯道。
“不,”时铮轻轻笑道,“她从来就没有给我了解他的机会,我不过是凭借自己的观察和猜测得到的结论。她如果给我接触她的机会,哪怕很短,她现在也早就成为我将军府的夫人了。”时铮淡淡的自嘲着。
“那她今日跟着宁景凌走了,你不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宁景凌和昭寒自小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过分,如果昭寒喜欢他,那么他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根本不会有我什么事情。感情这种事,并不是以认识时间的长短来下定论的。”
“曾经我也这样以为,可是事情并不是我们自以为是的那般,青梅竹马,且一直坚持不懈,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发生的。”乔文伯听到时铮的话沉默良久,方才低声喃喃着。
他的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可是时铮听到了,“左相,或者以后,我们两个的关系不仅仅是忘年交而已。”
时铮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
“什么意思?”乔文伯猛地看向时铮,他听出时铮话里有话,可是又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左相慢慢想吧,有些事说透了就没有意思了。”时铮模棱两可的说着,其实他也只是心有疑惑,猜测而已,并不真正的确定。
“还望大将军指教!”乔文伯对着时铮的方向恭敬的拱手,唬的时铮猛地往后跳了两步,赶紧将乔文伯扶了起来,“左相真是为难在下了,我也只是胡说的而已,左相就不要放在心上。”
“左相,时候不早了,一会怕是程袁和夜莫伽会来将军府找我,所以我先回去了。”时铮说了告辞便往外走。
“哎将军,”左相在后头立马喊了一声。
时铮突然顿住脚步,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都怪自己多嘴,这下好了,真的让左相听到心里去了。
时铮咬咬牙转过身来,对着乔文伯露齿一笑,“左相还有何事?”
乔文伯也没遮掩,直接问时铮,“你不在这里等她回来吗?”
时铮自然知道乔文伯口中的她是指谁,时铮听到是问这个突然放松下来,看着乔文伯回答,“昭寒今日不会回来了。”
“为何?”乔文伯朝着时铮紧走两步,紧张的问,“她刚刚跟你说的?”
“怎么会?”时铮自嘲般的一笑,“她躲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告诉我这些事,我猜的。”
“又是猜的?”乔文伯错愕。
“其实也不尽然!左相你可能不知道,太尉府的长女宁珞儿是昭寒最好的姐妹,她们从小一处长大,关系再亲密不过。此前宁珞儿在长安城外的庄园内待过一个多月,昭寒便在那陪了一个多月,朝夕相对寸步不离。她们对对方都是非常重视,明日宁珞儿就出嫁了,昭寒想必是不会回来了,应该会明日一早送宁珞儿出嫁吧。”
时铮说着说着突然叹息一声,他觉得,自己在昭寒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没有宁珞儿来得重要。
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还有小离,时铮觉得自己比不过宁珞儿,小离就更是比不过了。
听时铮提到宁珞儿,乔文伯突然沉默下来,宁珞儿和她兄长宁景凌一般,也是个好孩子。哎,只可惜跟他们乔家无缘,可惜了那孩子了。
昭寒跟着宁景凌在太尉府门前站下,她抬头看着金光闪闪的太尉府三个字,不知道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小舅舅的样子。
宁正霖不就是顶替的小舅舅的空缺,然后当上了如今的太尉一职吗?想来,曾经的小舅舅也是住在这样的太尉府中,每次看到好看的玩意都拿到府中收起来,等到去云中郡的时候再给她带着,哄她开心。
在昭寒的眼中,小舅舅永远都是笑眯眯的犹如弥勒佛一般的样子,从来不会有不开心或者不高兴的时候。每次在云中住下的半个月内,小舅舅都会带着她到云中的大街小巷去玩,几乎都走遍了云中的各个角落,策马、打架、爬树掏鸟蛋、下河捉鱼、去田间摘果子......什么事情都带她做过。
跟小舅舅在一起,昭寒从来都是个假小子,每天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母亲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脸嫌弃,但还是欣慰的看着小舅舅和她在一起疯一起闹。
小舅舅会把她抗在肩膀上去大街上买小吃,小时候会把她举高高丢老远的地方,小舅舅还会和她一起坐在大街上的角落里,故意把衣服弄脏把脸弄花,装作小叫花子的样子蹲着向来往的行人乞讨。
有时候看到无赖恶霸,小舅舅就会带着她去出头,为了锻炼她的胆量让她跟地痞流氓讲道理,讲不通就动手打,打不过就带着昭寒跑,顺便再学以致用教给昭寒逃跑的本领。
有时候伯父想教她学习医药知识或者教给她玉石制作的本领,却都是找不到人的。如果父亲让她学什么,她突然厌倦不想学了,只要轻轻招呼一声,小舅舅就会准时出现,然后不管不顾的将她带出府去玩。
也不知道小舅舅被父母和伯父教训了多少次,说他也不小了,年纪也大了,还总是这样孩子气的可怎么好。但是昭寒却不管这些,她只知道最喜欢小舅舅了,只要对父母有什么应付不来的,召唤小舅舅一声,就能药到病除,再厉害不过了。
“寒儿,想什么呢?”宁景凌看昭寒看着匾额上的‘太尉府’三个大字发愣,不知道她在失神什么,不由得抬手在她跟前晃了晃手指。
“哦,”昭寒突然回过神来,看着盯着她瞧的景凌哥哥和小离抱歉般的笑了笑,“没事,突然想起上次在太尉府门口送珞儿姐姐回府的情景了。”
宁景凌还以为她担心见到自己那几个庶妹,不由得宽慰了两句,“寒儿放心,这次不会有静漪她们过来捣乱,我直接带你去珞儿的院子。”
昭寒一听宁景凌的话就笑了,打趣的看着他,“景凌哥哥莫不是忘了,就算你那三个庶妹同时出现,我可会让她们占得半分便宜?她们哪里是我的对手?”
宁景凌爽朗一笑,“对,我的寒儿最厉害了,谁也不能欺负你。”宁景凌宠溺的抚摸着昭寒的发穴,“进去吧,珞儿等你很久了。”
昭寒点点头,跟着宁景凌往府里走。
太尉府和左相、右相以及时铮的将军府在同一条街,左右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虽然彼此之间更多的是相隔很近,但是奈何这些府邸的面积都太大了,光是在府邸内完整的走上一遍,都要花上许久的功夫,所以刚刚从左相府一路走来,还是花费了些许时间。
昭寒抬眼不动声色的瞧着太尉府的环境,和左相府的布局不甚相同,但是看得出来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新的,跟左相府的古旧到底很不一样。
以往宁景凌在云中郡所居住的刺史府,昭寒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各种布局陈设自然熟悉,今日一看太尉府,看得出来很多都是跟刺史府的摆设一样,相差并不是太大。
“寒儿可觉得熟悉?”宁景凌看着昭寒滴溜溜转的眼神,知道她在比对现在的太尉府和曾经的刺史府,忍不住打趣的问她。
昭寒点点头,“看景凌哥哥说的什么话,这里的花草都还是以往刺史府里种植的样式,就连花圃的剪裁都仿佛是一个花匠摆弄出来的,自然再熟悉不过了。”
宁景凌负手走着,悠悠的说,“这座太尉府是两年前新近建造的,这座府邸是陛下赏赐下来的,一切都是新的。父亲并不喜欢操心这种事,所以从这座府邸建立到最后的定型,最终拍板的都是我。我喜欢熟悉的环境,所以特意从云中找来了曾经的工匠和花匠,将这里的花草格局还是按照以往在刺史府的样子来,便是连花团的裁剪,都有着以往的痕迹。”
“景凌哥哥是个念旧的人。”昭寒笑着说。
“寒儿可知我为何这么做?”宁景凌问。
昭寒摇摇头,“景凌哥哥不是说是因为自己念旧吗?”
“不是,”宁景凌淡淡的笑着否定了,“因为这里的格局和以往一般,不过是扩大了许多,曾经的痕迹还是一目了然的。这样,每次我走在花园中,或者假山边,或者是珞儿的院子里,仿佛都能看到寒儿你曾经出现的身影,在嬉闹或者玩笑,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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