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刚在书桌上坐下的时铮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程袁,“你说谁死了?永宁公主?言静死了?”
程袁点点头。
“怎么会?”时铮眉头皱的恨不得拢在一起,“永宁公主和季朔回到北胡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出了什么事?”
“我来的时候,北胡还未派人来向陛下陈说中间的是非曲折。永宁公主去世的消息,是晋国和北胡往来经商的马队传回来的,现在晋国上下都传遍了,消息是藏都藏不住了。”程袁如实说着。
“什么时候的事?”时铮问。
“三天前。”程袁想了想回答。
三天前?时铮忍不住皱眉,“陛下知道了这个消息?”
程袁慢慢的点点头,“大哥,实不相瞒,是陛下着急传召大哥回长安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仔细说给我听。”时铮要知道事情的全部。
程袁点点头,详细的说,“大哥,你和右相离开长安去巴蜀之后,长安城这两个月都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都一如往常一般,但是就在三天前。”
程袁顿了顿,“三天前,有一个马队是从临河城到敦煌然后回到长安的,他们来之后,就将永宁公主死去的消息传了进来,当时整个长安城都炸开了一般,纷纷议论着消息的真假。直到消息太过轰动传到了未央宫,陛下震怒,发了好大一通火气,甚至连夜将所有大臣都传到了未央宫,然后在未央宫中召见了那些马队的商人,问他们是如何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们怎么说的?”时铮问。
“马队的商人异口同声的说,消息是他们在临河城听来的,这件事在北胡已经不算是隐秘的消息了。但是永宁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却说不知道,只是听来了这个消息,觉得事情太过震惊,而北胡又一直有意隐瞒着,他们觉得身为晋国人,不能让自己的公主平白无故的死在北胡,所以便将这个消息传了进来。”
时铮略一思忖,抬眸看向程袁,“所以,你到现在也并不清楚永宁公主是怎么死的?”
程袁点点头,“三天前的夜里,陛下将所有人召到未央宫,简直是大发雷霆,真的是当朝震怒。我从来没有见过陛下发那么大的火,陛下说‘朕的公主,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北胡,北胡还想瞒天过海将朕蒙在鼓里,简直岂有此理,朕这次,要灭了北胡’当时陛下说完这些话,未央宫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听着程袁的话,时铮仿佛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对于陛下而言,永宁公主死了,他不止是失去了一个公主,更重要的是,北胡人抹了晋国的面子,竟然敢不将晋国放在眼里,如此堂而皇之,简直罪该万死。
“你继续说,”时铮看着程袁道。
“陛下说,不管北胡人要给他们晋国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就凭他们刻意欺瞒晋国这一条,他就势必要灭了北胡。”程袁复述着泰成帝当天晚上说的话,“陛下当时就要传召大哥回长安,说要大哥立即赶回长安,领兵出征北胡,为永宁公主报仇雪恨。”
程袁看着时铮,“因为我早就听二哥说过,大哥这一段时间在云中郡,所以我第二日一早就快马飞奔来了云中郡,亲自给大哥来通传消息。这两日,我快马加鞭一刻不停,就是为了尽早的找到大哥,然后让大哥回长安。”
时铮沉默了下来,仔细整理着程袁传给他的消息,他仔细想着这件事,且总觉得事情有异,“你说传递消息的那个商队,将消息传到长安,就是为了让晋国人知道自己的公主已经客死异乡了是吗?”
程袁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这么说,只是懵懂的点点头。
“可是,云中郡离北胡如此之近,如果真是像那个商队说的那般,整个北胡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没道理云中郡的人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这太不合情理。毕竟云中郡是刚开放的贸易关卡,消息往来最是通畅。而且,那个商队有意将消息让整个晋国百姓知道,就不会只在长安将消息散开,而应该是一路走一路让沿途郡县的百姓听到传闻,但是据你所说,这个消息是以长安为中心传开的,这就不合情理了。”
“大哥的意思是这个商队有问题?”程袁不解的猜测着。
时铮点点头,“这个商队就像是有意将消息只告诉陛下一般,但是可以清楚的是,这不是北胡人派来的。北胡现在想要隐藏这件事还来不及,自然不会主动将消息传到晋国,但是是什么人在背后操控,我就不得而知了。”
时铮一五一十的说着自己的猜测。
“大哥,你说永宁公主这个事,会不会也是有心人刻意捏造的,实际上永宁公主还平安无恙的在北胡皇宫呢?”程袁问。
时铮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根据你说的这些做的揣测,事实具体如何,还要到长安才能知晓。或者,在你来云中郡的路上,北胡早就派了使臣来长安向陛下陈说事情的缘由了。”
时铮叹口气,“我们在云中,消息自是堵塞不少。永宁公主如果真的死了,这就是件大事,两国开战是必不可免了。不论如何,我们要尽快赶回长安。”
“大哥说的对,我来云中之前,祖父尤其叮嘱我,让我尽快带大哥回去,否则事情只怕是不堪设想啊。”
时铮点点头,程穆扬老将军也是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一旦北胡真的隐瞒了永宁公主去世的消息,只怕这场战争是不可避免了。
时铮突然觉得一阵头痛,忍不住抬手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突然,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传入时铮的脑海,让他忍不住惊呆了。
“大哥怎么了?”程袁看时铮面色不好,担忧的问。
“我突然联想到一件事,觉得有些可怕而已。”时铮甚是无奈的说。
“大哥说的是什么事?”程袁不解。
“两个月前,巴蜀突然发生水患,当时我和右相便觉得事情来得突然,很是奇怪,仿佛就像有人设了什么圈套一般。但是在巴蜀两个月,我都察觉不到到底里面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现在看来,只怕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程袁不解。
“当时我和右相曾经讨论过,巴蜀水患之后,为了避免饥荒的产生,陛下几乎征调了国库的所有存粮,若是此刻突然开战,只怕是后方补给不足,无法像以往那般,与北胡打持久战。甚至便是一两个月的战争都很难维持。当时我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现在看到,这件事情不是没有可能。”
“那,万一永宁公主真的死了,陛下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的,战争一触即发,那该如何是好呢?”程袁担忧的看着时铮。
“我不知道,”时铮坦诚的摇摇头,“明日一早我们便赶回长安,看看现在事态如何再说吧。”
程袁表示赞同,“那么明日昭姑娘和我们一起回到长安吗?”
时铮一愣,是了,他还有话没跟昭寒说,他来云中郡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突然,书房外有敲门声传来,“时铮,吃饭了。”
是昭寒的声音。
“好,这就来。”时铮应了一声起身拍拍程袁的肩膀,“先去吃饭吧,你奔波了两日也够累了,一会好好吃一顿,然后早些睡觉,明日一早我们就走。”
“好,我都听大哥的。”
“走吧。”
“我觉得,大哥和昭姑娘好像就是一对夫妻一般的相处,真好。”程袁看着时铮高兴的笑着。
“是吗?”时铮听到这话更是高兴了。
时铮和程袁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去,便看到昭寒自己在布置碗筷,那个疯女人暄宁正跟个大爷一般的在旁边坐着的等着吃。
时铮一看暄宁那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没手不知道帮忙收拾是不是?”
暄宁连视线都懒得给他,“你自己不也没动手帮忙收拾吗?有什么脸面来这里指责我!”
“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你自己不会做饭还是没有家,你老是来我家蹭饭吃是什么意思?”
“我呸,”暄宁不客气的啐了一口,“你说的你好像多高风亮节一般,我看着就恶心。再说了,这是小寒的家,不是你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搞没搞错用得着你提醒我。”时铮简直气急。
“程将军快坐吧,”昭寒将饭菜一一布置妥当,不去看吵的热火朝天的时铮和暄宁,只淡淡的招呼程袁,“程将军随便坐,别客气,他们两个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我大哥什么时候好跟女人吵架了?”程袁小小声的看着昭寒问。
昭寒轻轻一笑,“从他第一次见到暄宁开始,他们俩就开始吵架了。”
“这姑娘到底是谁啊,好厉害啊,竟然能噎的大哥说不出话来。”程袁一边坐下,一边依旧小声的问着。
“暄宁是我的邻居,就住在隔壁位置。她就是性格泼辣了点,人很好的,你接触久了就知道了。”
程袁一听,连忙敬谢不敏的摇摇头,跟暄宁接触久了?还是算了吧,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福气消受。
“我不跟你一个疯女人一般见识!”时铮闻着饭菜的香味,决定结束和暄宁的无意义的争吵,这个疯女人,就是有本事将所有人都气得底朝天。
“昭寒我要吃糖蒸酥酪。”时铮甜甜的笑着看着昭寒,接过她手中递过来的一大碗糖蒸酥酪。
自从他提了几次要去之后,昭寒每次做饭的时候,便会给时铮做很多的糖蒸酥酪,直让时铮吃的心满意足才好。
“吃,吃,吃,一个大男人就跟个猪一样,这么爱吃甜点,简直匪夷所思。”暄宁不屑的看着时铮。
“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你别找事!”时铮瞥都不瞥暄宁一眼,真是懒得搭理她。
“我看你是无话可说才对,你就是词穷!天天吃那么多甜点,以后等你胖的不行了,从房顶上掉下来,可就不是砸下一个窟窿,是砸坏一片地了啊,哈哈。”暄宁自己说着,忍不住就笑了出声来。
“你闭嘴会不会!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你将道理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时铮简直一句话都不想多跟她说。
“别跟我讲道理,我没念过书不认字,老夫子说的那些酸腐的话,我一句都不懂。”
“文盲!还一副很骄傲的样子,简直恬不知耻。”时铮简直觉得这个女人能够这样活到现在就是个奇迹了。
“哎,”暄宁看向程袁挑挑眉,“我没念过书,不识字,你还要不要嫁给我?”
“啊?”刚含了一口米饭的程袁顿时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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