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寒不解的看着时铮,看他表情那么痛苦,突然想着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否则当初受了带毒的九爪钩,那么血肉模糊都没见时铮皱一下眉头,怎么自己不过踢了一脚,就让他反应那么大呢。
正想问问时铮到底怎么了,却突然听到假山外头传来隐隐的口哨声,昭寒仔细听了一会,没错,是景凌哥哥来找自己了。
当初昭寒、宁珞儿和宁景凌每日玩在一处,时间久了,就会有属于彼此默契的小秘密,比如有些女儿闺房的秘密,只有她和珞儿姐姐知道,而当时景凌哥哥瞧着她们经常说悄悄话,便经常打个口哨,让自己过去。久而久之,昭寒一听到这种口哨声,便知道是景凌哥哥呼唤自己了。
而此刻,那个声音就在外头不远处,而且越来越近。
昭寒看了时铮一眼,瞧着他因为痛苦突然放松下来的神色,昭寒一狠心,趁他不注意猛地往外走了几步,在他回过神想过来抓自己之际,一路小跑出了那个狭窄的假山入口。
宁景凌左右转折,突然看到寒儿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假山突然出现,惊喜之下猛地走了几步来到昭寒跟前,语带急切和微微的责备,“寒儿,你怎么跑出来了,我以为你怎么了呢。”
昭寒勉强笑了笑,“让景凌哥哥担心了,我一直站着等着,结果前面的人一直没怎么走动,我就想着趁没人发现出来走动走动,难得来一趟皇宫,我想仔细看看才不白跑这一遭,没想到让景凌哥哥担心了。”
宁景凌听着昭寒语气中的自责,反倒生气不起来,其实他刚刚着急,主要是怕寒儿迷路或者碰到不好的人发生不好的事,毕竟珞儿的前车之鉴就在那里。现在看到寒儿完好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宁景凌心里的气已经全消了。
“没事,我看到你没事就好了,”宁景凌抚了抚昭寒因为刚刚小跑而微微散开的碎发,“快要到你了,我没想到她们把你安排在了最后,我要是知道,就该提前带你走走的,也好过你自己待的无聊想要出来了。
“没事,”昭寒无意识的看向身后的假山入口,没有发现时铮的影子,便放下心来,“我们回去吧。”
回到殿门的位置一看,果真经过这么长时间,前面的人已经都走了,就剩下一个人还在等着,昭寒悄悄吁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差点就出事了,还好时间来得及。
昭寒刚站定,让自己的心态平复下来。便看到时铮从未央宫殿门口正前方的方向走了过来。
昭寒狐疑的看着时铮,时铮一看她又站在那个位置,火气一上来,就想快步走过来将她抓走。却冷不防身边出现一个人,软软绵绵的喊了一声将军,喊的时铮四肢百骸都差点酥软了,真是太腻了这声音。
听着真心难受。
昭寒看着时铮身后突然出现的女人,忍不住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那个女人。
她看起来年纪尚小的样子,眉目间都是尚未褪色的稚嫩,只是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却一闪不闪的看着时铮,这个小姑娘对时铮很有意思嘛。
“景凌哥哥,那人是谁?”昭寒悄悄的问身边的宁景凌。
宁景凌抬头看了一眼寒儿指的方向,脸色变了变,“那是陛下的小女儿,咸宁公主言默。”
言默?昭寒默默的忖度着这个名字。
没有任何征兆的,她的脑海中跳出来在从张掖回长安的路上,小时递给自己的那个含着石头的荷包,荷包上正是歪歪扭扭的绣了一个‘默’字。
昭寒看着言默腻在时铮身边,不管时铮怎么想躲,都是躲不开的样子,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
而时铮看着突然变了样子的言默,差点惊呆掉了下巴。
怎么以往活泼任性的公主,突然变成了这副青楼女子的嗓音,真是腻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声音,好像将话都含在口中要说不说的样子,真是难受。
“公主你能不能正常说话?”时铮忍不住看着言默正经的说。
是谁教公主说这话的,简直是其心可诛。
言默听着时铮的话脸色一变,刚想动怒,想着长姐劝诫自己的话,强忍着将火气压下去,转而露出妩媚的一笑,娇弱的说着,“将军怎么这么说话呢,难道本公主的声音不好听吗?”
“得,得,”时铮猛地退后两步,离言默远了一点,“公主想怎么说话都好,别跟我说就行了。”
“你!”言默一时气结,咬咬牙还是忍了,依旧用娇娇弱弱的声音说着,“将军怎么出来了,难道里面的歌舞不好看吗?”
时铮听着这声音真的浑身有如许多手在扼着他的咽喉一般,连气都没法喘息了,“我这就进去了,这就进去了。公主请便吧,”时铮说着,转身往未央宫的方向走去。
“将军,”言默穷追不舍的追随着时铮,“将军带我一起吧,我才刚到,对里面的情形还不熟悉呢。”
时铮看着言默跟上来,无奈的看着她,“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公主是千金之躯,跟我一同进殿成何体统,让陛下看到了也会怪罪的,公主还是不要害微臣了吧。”
“这有什么?”言默无所谓的笑笑,“我已经去跟父皇提过了,让他将我许配给你为妻,父皇答应了。”
“什么?”时铮大感意外,猛地看向昭寒的方向,却发现昭寒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方向,观察他和言默之间发生的事。
时铮连忙又退开了几步,好向昭寒证明自己确实是清白的,“公主请自重,微臣已经有妻儿了,想必公主也知晓。”
“嗯,但是我不在意。”言默无所谓的说,“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
“可是,”时铮无奈的苦笑,“可是我并不喜欢公主啊。”
言默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自己失落的神色掩饰起来,换上惯常用的笑容,“没事,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相信你跟我接触多了会喜欢我的。”
裴诺从后边过来,听着咸宁公主的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公主果真是无所顾忌啊,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
裴诺跟公主见了礼,走到时铮面前,“大哥,您已经出来太长时间了,刚刚程袁出来说陛下已经在暗中寻你了。”
时铮感激的看向裴诺,彼此交换了个都懂的表情,略带歉意的看着言默,“公主还是自己进去吧,在下就不奉陪了。”
说着转身看了眼昭寒的方向,却发现她正和宁景凌说着话,这会看都不看他了,时铮咬牙切齿了一番,狠狠心自己进了殿。
时铮悄悄回到自己的位置,尽量不动声色的看着表演。
是四皇子言琪在为陛下作画,挥毫泼墨潇洒淋漓尽在画上,下笔如有神,丝毫没有停顿。
四皇子是身处朝堂风云之外的人,从来不将自己置身其中,在这个复杂诡谲的皇宫中,仿佛是个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从来不刻意显示出自己的才能,只一心沉醉于诗词书画当中,对朝堂之事从来不过问。
据时铮所知,四皇子的母亲跟言静的母亲一般,也是身份低下的宫女出身,能为陛下诞下皇子才被提升为妃位,这一点比言静的母妃不知道好多少倍。
但是后宫之中掌握实权的是季贵妃,其他人都难以弄出一点波澜来,统统被季贵妃打压着。好在四皇子自身的性格温和内向,不爱参与任何争斗,对一些朝臣有意无意的吹捧也都置若罔闻。
时铮还想着,殿中央的四皇子已经放下了笔墨,左右两侧的侍女走到近前,将四皇子作的画小心翼翼的展开,苍松翠竹跃然纸上,凌寒傲然挺立,便是连竹子上的点点绿叶,也都看的清晰异常,足可见作画之人的笔法深厚。
在书画的两侧,分别写了‘福如东海长流水’,以及‘寿比南山不老松’的祝寿词,笔酣墨饱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时铮在心里赞叹了一番,四皇子果真是深藏不露,但凭这一副书画,足可见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只是以前从来不显山露水罢了。
四皇子起身跪地,“儿臣没有什么好进献的,只此一画,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古长青。”
“好,好,”泰成帝激动的绕过裴璇走下殿来,亲自扶起言琪,“你有这心意,父皇再高兴不过了,父皇很喜欢,非常喜欢。”泰成帝招手让劳丛过来,指着言琪作的书画,“仔细装裱起来,放在昭泰殿里,朕要每日看到它。”
“是陛下!”劳丛看陛下高兴,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抬手让两个展开画卷的侍女将画收起,细细装好,劳丛亲自收了起来。
“父皇能够喜欢,便是儿臣最大的心愿了。”言琪态度恭谨的说着,语气真诚充满诚意。
泰成帝看着这个儿子心里感慨万千,他是最像太子的孩子了,不管是长相还是性子,都像了十成十,不过他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书画之上,这点倒是与太子大有不同,不过也是这孩子的造化,心态平和,人生也就一帆风顺了。
“父皇,”一直坐在位置上的言玠起身走到言琪身边站定,笑着看着泰成帝,“跟四弟一比,儿臣送的礼可就真真被比下去了。”
“说傻话,”泰成帝打趣般的打了言玠一下,“你们送的礼,父皇都喜欢,都高兴。”
左相乔文伯瞧着这样的一幕,心里一时感慨,对着底下众人说,“陛下父慈子孝一派和睦,真乃晋国之幸,陛下万岁!”
乔文伯率先跪下去,群臣都依样跪倒在地,泰成帝看着山呼万岁的情景,眼角眉梢都是满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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