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川闻言有些顿悟,“父亲的意思是如今叫圣上借此打压一番,压压宣王府的锐气。届时咱们再卖个顺水人情,拉宣王府一把,这阵营之事便水到渠成了。”
“是。说来这文昌侯府的那位徐大姑娘咱们倒还是小觑了,不声不响地借着这一回小宴就将殴妻的事捅到皇后跟前,还落一个置身之外。看昨个儿那样儿,和着文昌侯还不晓得这事,全是那丫头自个儿鼓捣出来的。你妹妹的眼这一回够毒,给阿启挑出这样一个小丫头来。”顾老爷子摇了摇头,将八仙桌上的茶盏复而端起,递在嘴前抿了一口。
一旁久未开口的顾太太,见着顾老爷子的模样,多了几分警醒,“可这丫头原先我就给阿雁说过,同安和郡主便不大对盘,不是个绵软之人。如今瞧着,怕是不好制住。若是指给阿启,会不会不大好。儿媳觉得,不如曹国公府的那位常十二姑娘。”
“成不成后头还要看皇后的意思,不过既然皇后娘娘有心卖文昌侯府面子,想来应是对那位徐大姑娘上了眼。且瞧着吧,若是文昌侯府肯承咱们的面儿,笼络了过来,这徐大姑娘便是最佳人选。若是文昌侯眼皮子浅……”
顾老太爷嘴角浮动,透出一个冷笑来,“这永世侯还不晓得能承到哪一世。”
顾老爷子声音压得不低,听得前堂内的顾砚川夫妇相对一视,也跟着有些发怵。
这文昌侯虽只是个侯爷,却是除开那些一字亲王,便是同曲阜衍圣公一般。若是武通侯顾承娶了文昌侯府的徐家姑娘,无疑是给顾家如虎添翼。
可若文昌侯不懂规矩,将皇后和顾家的人推得远远儿的。以宣王府和颍川郡王的心性,断不会生咽下这一回的事。
届时——
顾老爷子冷笑,将如鹰犀利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馥郁茶汤上。
……
今日着实是个多事之日,还没等京中众人猜明白今个儿景和帝为何骤然罢朝,从尚德宫里就传出了新旨意。
大总管王兆捧着景和帝的圣旨一路从尚德宫里到了奉天殿前,一步步顺着那白玉堆砌的陛墀而上。
王兆立在高大巍峨的重檐庑殿下,展开玉轴绫锦的圣旨高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南疆已平,逆贼皆除。西南为我大邗领土,今设滇州。如今九州绕京,滇州既立,乃民心所向,朕心慰矣,凡归顺者皆为我大邗子民。凡为天下,治国家,必务本而后末,务本莫贵于孝,此乃我大邗历崇之德。于君者,必将德之泽被天下。萧氏皇贵,乃万民之表,是以朕特勅命颍川郡王携京师夫子前去滇州,传善孝德,以广益州百姓,钦此。”
景和帝这一封圣旨极长,总而言之便是借着设立滇州,让颍川郡王萧翰宣远离京都。
等大总管王兆宣读了圣意,还不待一刻钟,这满京上下都已传得是沸沸扬扬,闹出了满城风雨。
景和帝收复南疆编设滇州,又从京中派遣数位夫子前去宣扬孝德,说来可谓是天下之福,以彰显景和帝的仁心。
若是单遣了传孝德的夫子且罢,却又偏偏派了另一位人携领这些夫子前去滇州。
派一个人前去也罢,却又派的是为皇亲国戚,还是刚不久前才授封的颍川郡王萧翰宣。
萧翰宣是何人也,在京中可谓是声名远扬。若是他当真历崇德经,怎会在周皇后小宴上诱迷了文昌侯府的姑奶奶。此事如今叫人提来,都是为之不齿。
纵是这般的人物,哪里能做的了万民之表,还去滇州携夫子为百姓传德。可偏偏景和帝就这般做了,滇州远在西南,地势艰峻又极为潮湿,并非是个好去处。
合乎如今滇州新设,又皆是南疆遗民,十之八九会常有暴动。稍有不慎,便是两边开罪的受气活儿。
景和帝叫萧翰宣去传德授教,照着形势,横竖也得有个两三年。
如此看来,这突来的旨意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众人不禁将此事往今个儿景和帝骤然罢朝之事上凑了凑,有位高者早已打听到景和帝昨夜急宣了文昌侯、宣王和萧翰宣入宫。
徐婼在周皇后的常宁宫宴上昏厥之事也自然从自家受邀入宫的贵女口中得知,如此稍稍动脑,虽是不知晓其中缘由,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圣上派萧翰宣离京,定然是宣王府做了圣上不喜之事,既能牵扯到了文昌侯府和宣王府,那一定又是和郡王妃徐婼昏厥有关。
可众人着实猜不透,为何郡王妃昏在小宴上,圣上就罚了宣王府以作敲打。
难不成,文昌侯府在圣上心中尤为在意么?
如此想来,却叫京中上下都甚为惊愕。这京中风向,莫非又要变了么?
然这些皆是后话,顾氏再听闻是徐含柔借着皇后小宴看贵女的契机,将萧翰宣殴妻之事捅到周皇后跟前时,面上先是一阵煞白,忙不迭问顾太太:“皇后娘娘可恼了?会不会觉得咱们没把好关,叫那丫头坏了宫宴?”
顾太太见她怔愕,伸手抚了抚顾氏的肩头以作宽慰,“你且放宽了心,今个儿我听得父亲说了,皇后娘娘似是青睐那徐大姑娘,既然圣上因此罚了宣王府,就说明皇后娘娘给文昌侯府卖了面儿。何况这颍川郡王着实做的太过出格,殴妻在京中可不是一个小事。何况文昌侯府可不是好糊弄的,这门亲事更是圣上亲口赐的婚,这郡王妃便是圣上赐给宣王府的。宣王府打了郡王妃,不就是打了圣上的脸面,伤了皇家的威严。宣王知情不管,合该他们受受苛难。”
听得顾太太如此一言,顾氏倒稍稍放宽了心。
转念一想,也觉得确是这个理儿,当下也便敛了面色,转忧为喜,瞧着顾太太换了话题,“没事便好。我还同老爷虑着这圣上今个儿怎就突得罢朝了,如今二嫂来了,才明白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呢。说的也是,这原先没封为颍川郡王的时候,就整日里做糊涂事,现下都成了夫妇,却还下的去手,说来我真觉得郡王妃受了苦。”#####奉天承运这四个字连用始于朱元璋,不仅因为奉天殿之故,也因他所捧的大圭上所刻这几个字。此说法由明朝万历时期的天文学家沈德符最早提出来的,他所著《万历野获编》中记载,明太祖训中所言,皇帝所执的大圭刻着“奉天法祖”,所以皇帝也被称为奉天承运皇帝,颁布的诏书前就会加上"奉天承运皇帝"的称呼。而"奉天承运皇帝"这称号再加上"诏曰"这两个字,重新断句,就变成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并非‘“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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