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迟疑落入在他的眼中,他自然明白缘由。
只是这既是她的喜好,令他只要看到红枣的时候,便忍不住放了一罐。
“谢过殿下的好意了。”苏云卿握着瓷罐,轻声道。
话虽如此,苏云卿却是将两种各泡了一杯端了过去。
轻轻坐在了床榻侧上,苏云卿道:“既然如此,我便用红枣茶敬殿下的大叶苦丁如何?”
萧琰如今已敛平了衣衫坐在榻上,侧目瞧了眼苏云卿,应允道:“好。”
袅袅茶气浮动,苏云卿与萧琰各执一杯,相视莞尔。
苏云卿浅浅呷了一口红枣茶,借着余光她看了眼萧琰。
萧琰饮茶时风度翩然,不紧不慢地带着从容的气度,随后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淡然问道:“可有事?”
苏云卿捧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没料想到她的动作还是给萧琰瞧见,只得放下手中的茶杯回道:“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殿下。”
“知无不言。”
叫这一句知无不言听得心跳一窒,苏云卿这才道:“适才我听得殿下与世子在门外的话了,太子殿下今日来了?”
“是,皇兄替父皇前来,父皇赏了你我一尊白玉送子观音……”话及此,萧琰语中一顿,他瞟了眼苏云卿的面容,见她并未又异样,这才又道:“不是什么大事。”
苏云卿在听得送子二字脸颊还是微微有些发烫,是以她只得装作未曾听清,转了话锋问:“我听世子话中的意思,殿下您喝了太子殿下递的酒,您腿上旧伤未愈,太子殿下岂非不知,何故还如此?您也大可不必喝的。”
“皇兄乃国之太子,大邗储君。皇兄如此我自然却之不恭,不过是一杯酒罢了,喝了无碍。”
“可太子殿下当着众宾客的面如此,我却觉得这是刻意为之。”苏云卿正色道:“如今圣上对殿下的态度令京中朝臣心中颇具疑惑,殿下骤然被授封昭王,且圣上又赐婚你我之事更是令人不解。太子此举便是在给您……下马威?”
下马威这个词苏云卿不知自己用得恰不恰当,只是萧帧这样的行径,着实有些刻意的意味。
萧琰眯了眯双眸,倒发出了一声赞许的笑来。
不得不说,眼前的小姑娘当真是个聪慧之人。
更何况苏云卿这一番话,倒让他心中萌生了一些暖意来,她这是在关心他。
甭管目的如何,萧琰的心中还是染了层淡淡的欢愉。
于是温声道:“他是兄长,又是储君,于哪一方面,都不容我拒绝。朝臣们既然想不明白,那我便接了酒,一饮而尽即可。”
他们越觉得自己没有与太子一争高低的能力他便越安全。
他萧琰如今,并不希望所有人都将目光都放置在昭王府上,可今日一过,怕是不能在如愿了。
萧琰侧眸望了眼坐在床前的苏云卿,微微勾了勾唇角,心中却暗暗道:
若是因为她昭王府要多遭瞩目,那这也是他甘心选择。
……
翌日一早,苏云卿颤了颤长睫,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朱红的喜帐,此刻她稳稳地躺在绣百子喜被之下,原本混沌的双眸即刻清明,苏云卿忽地从榻上坐直,她才有些想起此处是昭王府的芝兰院里,是她和萧琰的婚房之中。
听到床上的动静,只听得珠帘哗啦啦响起,随后就见得青黛与半夏领着一众丫头鱼贯而入,并排立在床前躬身纳福,“奴婢给王妃请安。”
对于这句王妃,苏云卿眼皮一跳,有些后知后觉。昨日她与萧琰成亲了,是以从今日起她便是昭王妃了。
想到这儿,苏云卿扫视了一圈,见床上并没有萧琰的身影,思绪才陆陆续续回想起一些事来。
昨夜她与萧琰秉烛夜谈至深夜,仔细问询了今日要入宫请安的一些事情,彼时她累了一整日,自也就昏昏沉沉地倚着床围睡了过去。
不必想,她如今能安稳地躺在被中,自然是萧琰的功劳。
想到这儿,苏云卿的面颊便是一红。
脱口问道:“殿下呢?”
“殿下心疼王妃,便叫奴婢们莫要惊动王妃您。殿下早在半个时辰前便起了身,如今正在外间候着奴婢们伺候王妃梳洗更衣。”
这话是青黛说得,言语之中颇带了几分高兴。
苏云卿的目光却已透过槅扇望向了外间,依稀能看到有一抹湛蓝的身影正静坐在一处看书。
似是察觉到苏云卿的目光,萧琰顺势回望,正巧隔空对上了苏云卿的眼。
苏云卿眼底一晃,旋即收回了视线,冲着青黛道:“更衣吧。”
今个儿是要入宫拜见景和帝的日子,是以青黛与半夏自是卯足了功夫打扮苏云卿,断不能在旁的宗室王妃或皇子妃面前叫比了下去。
苏云卿叫一前一后的拾掇,不比昨个儿成亲的动静,原先丁点的困倦也就一扫而光。
待换了衣裳,又叫人仔细熏了香,便听得九斤在屋外道:“殿下,王妃,进宫的马车已候着了。”
苏云卿闻言,不觉往外间正看书的人身上望去。
萧琰撂了书,回应了一声,“嗯。”这才侧首往苏云卿身上望去。
如此眸光倒是一怔,这才又赶忙收回了目光。
不过是略略瞬息的惊鸿一瞥,褪了闺阁女儿家的服饰打扮,今天这一身俱是王妃的规制,更有几分别样的韵味。除此之外,还意味着她已成了他的妻。
萧琰轻轻咳了声,“走吧。”随后他又抬手唤道:“九斤。”
苏云卿见状,脚下却有些不自觉地向前走至萧琰身边,道:“我扶殿下吧。”
话一脱口,苏云卿就有些脸红。
萧琰也是跟着怔愣了瞬,便听得苏云卿压着声音道:“殿下,您昨夜说总是要给圣上做出一个亲密的样子,是以我觉得我来扶殿下出门也是于情于理。”
毕竟我已经是殿下的妻子。
这话苏云卿还是没说出口,但萧琰已将手转向她的方向,温润回道:“那便有劳你了。”
话说如此说,他起身时还是用着千万分的小心。
心里有些不确定苏云卿这般纤细的身姿,能否扶得稳他。
好在他有些功夫底子,是以终是在九斤忧切的目光之中安然地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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