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低着头,只觉得迎面而来一阵热气,夹杂着沁人心脾的馥芳之气。迂回萦绕于她左右,煞是好闻,忍不住抬起头向屋里头望去。
只瞧见屋内摆放着张巨大的赌桌,其上摆放着各式骰子、牌九、樗蒲。而瞧着赌桌的尽头却是空无一人。
苏卿心底生疑,面上却是平淡如水。就听珠帘后响起了一声明朗的声音,“嗯,坐吧。”
苏卿被帘后的声音陡然惊了遭,又随即回了神。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赌桌的尽头后悬挂着五色珠帘。薄纱轻帐,隐约透出后面影影绰绰的身影。
苏卿看着如此,这才心下了然。
和着这位爷还当真派头大,掷赌都不愿表露真容。
“苏庆,好好陪这位爷赌,听到了吗?”胡爷拍了拍苏卿的肩膀,算是提醒。
听了胡爷的话,苏卿立刻点了点头,“知道了。”说罢,这才坐上了赌桌。
徐鸣看着坐上赌桌的苏卿,朝着她目光示意,这才随着胡爷一同出了屋子。
听着身后的屋门嘎吱一声关上,苏卿坐在桌前,看着满桌的赌具。
屋内的炭火盆子烧的旺盛,将整个屋子烘的热气腾腾。
珠帘后的人影旁,摆着一尊掐丝雕镂香炉,四方兽首,徐徐喷出好闻的香气。对于常常待在国公府后院的破屋里的苏卿而言,这屋子反倒让她恍惚了一瞬。
“你叫——苏庆?”良久,帘子后的人才开口突问。
“回爷话,是的。”苏卿回了话又问道:“爷,不知您现下想赌什么?”
对于苏卿的话,珠帘后的那位爷轻嗤了下,发出一声笑意,“随你,前几个赌师赌什么都输。”
苏卿听闻珠帘后的人所言,不由得暗自撇嘴。
直觉得这口气冲天,仿若赌技天下无双一般。
饶是苏卿心头这般想,嘴头还是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便选牌九,至少不会早早就输了。”
里面的人似乎被苏卿的话逗笑,苏卿明显地感觉到珠帘后的人影剧烈地抖动了一番,笑言:“你这赌师,还有点意思。”
笑毕,就听他道:“发牌吧。”
屋内有伺候发牌之人。听闻他吩咐,便即可有人上前一步,为二人各发了十张牌。
“你先出吧。”
“这赌牌自然有赌牌的规矩,是庄不是庄都得由天定。爷没必要让着在下,还是摇骰子最公平。”苏卿嘴角一弯,知趣回道。
似乎被苏卿的话惊愕了番,半响才听里头的人道:“倒是个守规矩的赌师,把骰子拿过来。”
哗啦啦的骰子撞击声响起,晃动了许久才停了下来,就听帘子后的人开口道:“五和六。”
听着他的话,苏卿也拿起了面前的骰子,放进竹筒里摇了摇。她耳里超群,闭目凝神认真听了听,才停了下来。
打开竹筒,苏卿莞尔一笑,“承让,两个六。”
苏卿摸着手中的十张牌,将两张花色相同的牌翻了起来。摸了一张后发现无花色可接,这才从中取出一张点数最小的牌扣下。
而对面的人似乎也已然翻好了牌,“都没牌翻了,看点数吧。”
说罢,从珠帘后探出一只手,指节修长。拇指上戴着梅花玉髓扳指,衬得他手背鲜嫩如玉。
苏卿看着,不禁暗暗咋舌。
在这年月里,男人的手长成如此,也当真只能是贵胄人家。
露出手掌心中的牌,花色为五。
苏卿也随之打开自己方才扣下的牌,浅笑了一声道:“我的点是四,略小一点。多谢爷承让。”
第二轮苏卿为三,对方为二,小了一点,一比一吃平。
这牌九的局势便立刻定在了第三局。
“还当真如你所言,牌九输的慢。”里头的人笑了声,出声出道。
“承爷吉言。”苏卿倒也不骄躁,不卑不亢地回道。
这一局二人花色相同较多,摸牌数次才相继扣了牌。
“你说你是输还是继续赢呢?”
“那要看爷比我大还是小了。”苏卿一边说,一边掀开桌上的牌。
二人同时露出手中的牌,赫然两个四跃然于桌面。
苏卿看着牌,嗤的轻笑了声,“看来是个和局。”
那一双如玉纤长的手指晃了晃,就听里头那温润的声音再度响起,“非也,你忘了,你方才摇了骰子胜于我,现如今你是庄家,点数相同你略胜一局,你赢了。”
听着对方的话,苏卿这才反应过来,立刻站起身子拱手道:“多谢爷承让了。”
“何须承让。胜败也由天定罢了。九斤,给他一百两。”
话音刚落,站在珠帘外的一人,立刻从袖口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苏卿的桌前,“这位赌师,您赢了。”
苏卿看着如此,立刻转头看向珠帘后,“爷,咱们还没赌完,不必给我银两的。”
“你们家当家的没给你说清么?”男子反问。
“啊?”
看着苏卿那满目诧异的模样,对方开口道:“你们当家的与我做了约定,若是你们万利赌坊有赌师赢我一局,这今个儿就算我通输。赢得银两双倍如数奉还,这一百两是我赏给你的。你便收下吧。”
苏卿这下才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和着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赢了赌。加上事成之后胡爷给的一百两,自己出来这几个时辰,就能轻轻松松赚二百两。苏卿想着这般数额,满面欣然。
良久才反应过来,朝着珠帘后弯腰拱手客气谢道:“多谢爷赏赐。”
“九斤,送他出去。”
被称作九斤的人,走向苏卿,有礼道:“这位赌师,请出。”
推开了门,苏卿就见到守在门口的徐鸣,面露欣喜道:“我赢了。”
“胡爷,您这位赌师还当真赌技高超。今个儿赢了。”九斤看着屋外的胡爷,笑道。
胡爷对于苏卿输赢无暇关注,只低声问九斤,“爷是如何说的。”
“输赢由天定,爷什么都没说。胡爷今个儿可是赢双倍,还得先恭喜胡爷了。”
听了九斤的话,胡爷这才长吁一口气,立刻从袖口摸出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九斤的手里,“麻烦小爷了,拿去买点我们平城的特产,不成敬意。”
苏卿看着胡爷递给九斤的一百两,心底顿时有些不痛快。和着自己赌来赌去,还得顾暇着那位爷的心情,顶着胡爷的威胁才得一百两。这被叫做九斤的随从,三言两语便能得如此相同。苏卿只觉得,这一百两看起来也并无那般难以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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