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甯等人被人拦下,早前面上就涨得通红。徐含柔跟在后头经过之时,还捏着嗓子讶了声,不轻不重地丢了话过去,“安和郡主,无规矩不成方圆。郡主还是好生照着规矩来,若不然叫世子爷晓得了,怕是又要往佛堂溜一圈了。”
这话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非得将萧甯的短处揪到明面再口蜜腹剑般捅个血窟窿。
萧甯闻言当下便变了脸色,想要一把将其揪出来,好生掌嘴让她知道什么叫她郡主的规矩。却不料徐含柔已随着众人飘飘然入了门,只余她抬手悬在半空,进退难堪。
安和郡主俏脸一沉,只得忿忿收了手,恼怒般转身下了台阶。
“郡主!您何去?”曹国公府的那几位姑娘跟在后头,提着裙摆跟上,也不顾众人的目光也奔下了台阶追问。
萧甯骤然将步子一停,面上阴沉的可怖,只冷冷道:“不照着规矩依次入园,难不成想要本郡主陪着你们在那丢人不成?”语毕,也不给她们留半分面子,便径直唤了左右拂袖离去。
她适才先叫长公主的人拦下,又叫徐含柔讥讽。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叫她有些恼羞成怒,如今便将心头一腔火气尽数撒在曹国公府那几位姑娘头上。
曹国公府是世子妃的母家,按理曹国公府常家的姑娘与宣王府乃是姻亲,素来交好,如此这几位姑娘彼时才敢大着胆子上前同萧甯搭话。
常家那几位姑娘此刻似是也未曾料到萧甯在众人跟前半点面子都不曾给她们,到底是女儿家,当下就涨红了脸,跟在后头的那几个姑娘步子即刻就踌躇了些。
却又不敢开罪了郡主,只好绞着帕子垂首又复而跟上。
待过了大门,这就进了猗兰园内。
如今还在正月里,照理还应在六九天儿里,但猗兰园中的景致却着实叫人愕然了一番。
林荫而蔽,暗香浮动,清泉淙潺流淌于满园青芜之间。虽是精心布置雕琢而成,却有着自然高韵,天然去雕饰的美感。置身于内,只觉得有心旷神怡之舒畅。
说来京中易冷,前几日还落过一场雪,可猗兰园内却恍若遗世隔立,春深似海,风月无边。
对于此处的景致众女都未曾驻足停留,只跟同前人一并深入。
苏云卿将步子放慢,一面走一面低声含笑道:“你与安和郡主着实是不对盘。”
徐含柔倒是不以为然,敛袖讥诮嗤道:“此事如何能怪我?这规矩可是长公主立下的,郡主自个儿不守,何谈我与她不对盘。”顿了顿,徐含柔似是不想提及此事,从袖中摸出一方锦帕在苏云卿跟前晃了晃。
苏云卿当下就看出这是上一回她叫半夏给徐含柔送去的帕子,上面还绣着“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这八个字。
徐含柔当捏着四个角将帕子展开,露出帕子上那一枝花,有些不解问:“阿卿,这帕子上的花样是什么花儿啊?我在母亲的园子里还未曾见过这样的花呢。”
苏云卿凝神看上面所绣的花饰,花瓣如雀翼,底瓣长伸如雀尾,实则她也不知这花为何名。只是上一回在宣王府落水,梦中依稀忆得这花样儿,却叫她生出些喜爱之意。
那日半夏问她帕子上该绣上何物时,她这才依着记忆在纸上绘了一张。也得亏半夏绣技了得,仅凭照着她朦胧的图样,竟能将这一株花绣得栩栩如生,与梦中无异。
“实则我也不清楚这花儿是何名,只是欢喜这花的模样。你在帕子上绣了株你颇爱的紫藤,我也自然也绣个我喜欢的花样儿。”
“哎,原是这样啊。”徐含柔语中略有可惜,转瞬便眸子一亮,攥着帕子面露喜色问:“阿卿如何晓得我喜爱紫藤。”
见徐含柔当下就转了问题,苏云卿莞尔一笑,将其右手牵起翻过,露出袖口的花纹样饰,摩挲着袖口的紫藤道:“你每件衣裳的右袖口都绣着紫藤。我既不傻,自然能晓得。”
徐含柔闻言有些唏嘘,不由暗自感叹,“你如此细心,由不得能想出锦绣妙计……”话说了一半,徐含柔似是想起一些要事,压低了嗓子凑近苏云卿附耳道:“我姑姑的事,还是要谢过你。猗兰园不是说话的地,改日我再亲自登门寻你。”
苏云卿会心一笑,也知此处人多口杂,断不可提及颍川郡王与王妃之间的事。
便伸手拍了拍徐含柔的手背,转了个话茬轻声问:“待会儿就要入学比试了,你心里可有谱?”
越往深走越是曲径通幽,又走了十几步,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随后就有几名嬷嬷从门口跨了出来,将众人照着十人一列分了开。
其中一个嬷嬷面露慈意,先面上众女敛衽一礼,语气和善道:“今日乃是闺学入学比试,长公主殿下与驸马已在兰苑内候着诸位。诸位的父辈兄长皆是名儒大家,亦或是国之栋梁,皆是我大邗高仰之人,想必诸位各家家学也自是渊源,闺学六艺已有涉猎。今日比试,殿下也不过是想要欣赏一番诸位的才学德艺,还望姑娘们不必烦忧,尽力而为即可。”顿了顿,那嬷嬷收了面上的和善,凛了一眼众人而后又道:“若是大家过了比试入了闺学,那便都是同窗,今后这样的比试考核也是常有之事。所以诸位不必非得一争高下,今后在闺学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话说的明了,实则是在提醒众人。
今日对于京中各家而言,不但是入闺学的考核,更是自家姑娘扬名出风头的好日子。
若是能在入学考核中立拔头筹,岂不是还未入学便入了长公主的眼,博得青睐。此外,能力压众女,佼佼而出之人,不外乎是替自家门楣长脸,与国子监的儿郎们一般,能让宗族与有荣焉。
因是如此,各家定然早已卯足了劲儿想要在今日争高下。如此一来,自然便易生出那徇私舞弊之事。
长公主叫这嬷嬷后头说得那话,就是在敲打众人,切莫生出其余旁的心思。
她虽不曾说后果,可想也知晓,长公主性子恬淡高洁,眼底定然揉不得半点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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