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薇双眸眨了眨,回忆起适才发生的种种。许是落过一次水,她现在倒是脑袋比之前清楚明白的多。
如果她现在开口给景和帝把刚才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是可能坐实萧麒推她入水的罪名,更能将苏云卿拉下水,到时候他二人定是百口莫辩。
可如果就这样不假思索地尽数说出,岂不是当着陛下面前显得她心肠歹毒,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但是她又怕萧麒先将此事说出来,届时她在众人心中便是立下歹毒的样子,于她更加不利。倒不如自个人先发制人,反倒显得自个儿坦坦荡荡,根本未存那样的心思。
所以她不等萧麒开口,便先伏身在地,将适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景和帝,只是将她一时脚麻隐下不谈,只说自个儿想去拦下萧麒。
景和帝在听得她暗示萧麒推苏云卿入水之时双眼蓦地一眯,锋利的目光将苏云薇上下扫过。这就是国公府的嫡姑娘,居然存着这般歹毒的心肠,可当他听到后面萧麒的所作所为时,他面上的神色愈发凝重阴沉。
又是那个淳安乡君!
景和帝不觉想要去细细回忆那个淳安乡君,确实是个聪明又漂亮的可人。可今日发生的所有大事,居然都和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前脚誉王择妃时选了入了内殿,后脚萧麒就因她将自己选的采女推入湖中。
景和帝觉得自个儿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淳安乡君了,这些年,甭管是聪明的亦或是美艳的女人他都见多了,淳安乡君令他眼前一亮,不仅是他两者皆占,更是因为她年纪尚轻,又非仔细教养的嫡出。
这样的人拥有他欣赏的所有点,更因为出身所以能够被他拿捏。
可今天短短两件事让景和帝不禁陷入沉思,他似乎需要好好的思索一番,这个淳安乡君该何去何从。
毕竟苏云薇的猜测不是没有可能,萧麒并非做不出这样事的人。
周皇后倒是暗暗得意地笑了,赞许地瞥了眼底下的苏云薇。看来这偶尔受些惊吓也是有些好处的,比如能让这榆木脑袋开了窍,懂得先发制人也是难得。
只要景和帝信了,比什么都强。
“轮到你说了。”景和帝将眼皮子一抬,瞥了眼底下的萧麒,沉声道。
萧麒也没料到这刚才还又坏又蠢的苏云薇反倒落了次水倒是聪明了些。如果刚才她不先开口的话,让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复述时,那她歹毒之名便是板上钉钉。任由她后面如何解释,都是开拓的借口罢了。
毕竟越想掩盖美化,反倒是弄巧成拙,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反倒显得她当真没有那样的心思,不过无心之失罢了。
听着景和帝的口气,他也怀疑他是为了苏云卿才将苏云薇推入湖中的。
萧麒清楚,景和帝意欲将苏云卿嫁去徐州,不了中途却横生了誉王。是以此番不论苏云卿是去庆王府还是誉王府,他们文王府都最好不要淌这趟浑水。
再者说,左右他还是欣赏苏云卿的,没必要当真让她无辜受累。
摩挲着千里镜上镶嵌的宝石,萧麒耸肩道:“我便是当真推了她又能怎样,犯得着嘴硬。”
萧麒此刻倒是将往日的纨绔模样毕露,环臂嗤笑道:“口口声声将我与淳安乡君绑在一起,你既是姐妹情深,又何必在陛下面前抹黑淳安乡君。再说了,我可还是要定世子妃呢。”
眼见景和帝被萧麒说得沉思了起来,周皇后双眸一眯,随之将自个儿适才抓住的重点在景和帝身边旁敲侧击。
她抿唇温声道:“你自幼长在本宫与陛下眼皮下,本宫自然晓得你的脾性。是你做的,你绝不往外推,与你无关,便是按住你的头也不肯认。那我只问你,你说你未曾将苏二推入湖中,那你可有推过苏二?”
“怎么算推?”
周皇后浅浅一笑,温言道:“自然是可曾用手碰过她,适才这苏二话中也说了,她欲要拦你,你却抽袖推她,这事是有还是没有?”
萧麒紧锁住眉头细细回忆,好像确有此事。可心中却是想着,若他抽出衣袖,顺势的动作也称得上他推她的话,那这苏云薇也真的是纸糊的,一指头过去怕都要戳出个洞来。
但既然有这么回事,他自然也不会不承认,只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可我不过是顺势为之,好端端地她拉我衣袖作甚?”
周皇后掩下眼中流淌的笑意,她侧目瞧了眼身边的景和帝,见景和帝的目光也重新落回在萧麒身上,便晓得她的话被景和帝听了进去。
是以她继续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便是你这随手的无意为之,却是将苏二推入湖中的根源。”言及此,周皇后微微侧首将目光落至苏云薇的身上,“苏二姑娘,那本宫问你,你又何故拦他?”
苏云薇也听出来周皇后这是在帮她递话,若她还不懂接茬那便真的跳御花园的湖淹死算了。她叠手放置额前扣下,恭敬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是见世子误会了臣女,又要匆匆离去,才一时失了规矩,想要拦下世子解释。不曾想世子却怫然拂袖,推了臣女一把,臣女猝不及防,便给世子推入水中了。”
萧麒忍不住撇了嘴,觉得这苏云薇当真是顺杆便爬。
“便是我推了你,你离湖还有几尺远。难不成你是泥塑纸糊的不成,下一次是不是风一吹,你就能飘了?”
萧麒此刻也懒得去想旁的事,打出生起他何尝受过如此诬陷,便是他使了力气,至多便是将她推倒在地,哪能就给她直接倒仰推到湖里去。
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这苏云薇明明是踉跄后退了两步,才倒栽进湖里的。
依照常情,她踉跄之后已然能够站稳。现在想起,更像是她借机故意赖上他罢了。
萧麒还欲在说,可上方的景和帝已然沉声呵制住了他,“你既已承认你推过她,如何还有那般多的缘由。难不成是太后太过溺惯你,连宫里头的规矩都忘了吗?看来朕须得让你好好长点记性,罚你文王府半年食邑。”
跟着景和帝又道:“苏氏身为采女,这些天连宫规都记不住吗?国公夫人出身顾家,顾家素来家风严谨,你母亲膝下唯你一女,难不成未曾教过你男女有别,尊卑有别吗?”
周皇后温和的笑意骤然凝在嘴角,她心底一怔,不觉望向身边沉声的景和帝。
景和帝看似重重惩罚了萧麒,可却对着苏云薇张口闭口提及顾家,难不成当真和她料想的不错,景和帝想借此让两府互生芥蒂,这才快刀斩乱麻的处置了此事。
毕竟为了这样一件事就处罚了萧麒,萧麒觉得苏云薇这是故意诬陷他们文王府。定然不甘心,他若不甘心,文王府又岂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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