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面色微恙,声音略有沙哑回话:“祖母,不碍事的。”
对于苏卿所言,老太君覆上苏卿放在锦被上的手,只觉得甚是冰凉。由不得开口关切,“看你面色抱恙,双手冰凉。身子骨是自己的,还是要爱护些。”
眼瞧着老太君,苏卿抿唇笑言:“无事,不过是因为姨娘病逝。又适逢吹了寒风,这才偶感风寒,多谢祖母垂怜了。”
“老太君,四姑娘这些日子,夜夜难寐,常常睡梦中惊醒,又被风寒缠身,所以脸色才这般差。”半夏垂手立在一旁,由不得朝着老太君开口。
听着半夏之言,老太君蹙起眉头,瞥了眼身侧的李妈妈,“晚些给卿姐儿送些安神茶来,若是夜里休息不好,这病也好的不利落。”
苏卿听闻老太君的话,立刻冲着老太君低头行礼,“谢过祖母,咳咳……”
猛烈的咳嗽惹得苏卿伸手想要抓起帕子挡住自己的口鼻,奈何咳嗽剧烈,只听咣当一声,苏卿发髻中的玉簪便陡然滑落,顺着床缝滚落入床底。
苏卿伸手想要去探,却被老太君阻挡,道了声,“好好躺着。半夏,给你家姑娘拾起来。”
半夏听闻老太君吩咐,立刻应了下来。伸手往床底下一摸,却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
端起木盒,半夏用手中锦帕擦了擦上面的落灰,恭敬递给苏卿,“四姑娘,床底下怎么有个盒子。”
苏卿接过木盒,道了声:“先去捡玉簪。”说罢,这才伸手打开手中的木盒。
向上一推,盒中之物便一寸寸在苏卿眼底展现。在看到那盒中之物时,苏卿先是一惊,便立刻扣上。在抬头时,就见老太君也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手中之物。
目光深沉,看不穿眼底的情绪。
眸中方寸大乱,却见半夏已然将玉簪拾起,“姑娘,玉簪捡起来了。”
伸手从半夏手中拿过玉簪,苏卿刚欲开口,就听老太君出声唤了二人:“这床被子有些薄,你们俩去给你家姑娘拿一床厚实的。顺便再去管家那领些银炭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半夏和青黛称喏,拜了谢便喜滋滋地退了下去。
苏卿手中死死扣着木盒,不动声色地将木盒藏于身下。一边倌起散落的青丝,这才朝着老太君拜谢。对于苏卿的话,老太君并未多言,那双眼却深深停在苏卿放于一旁的木盒之上,笑道:“原来阿卿还收了如此多体己钱”
“祖母哪里的话,孙女那不过是几个娘亲留下的东西,如何称得上体己。”苏卿的手覆上木盒,垂着眼不去看老太君。
看着苏卿的行径,老太君只笑了笑又道:“那就好好存上。哦,对了,住在前院可还习惯?和诸多姐妹相处可还好?”
听闻老太君询问,苏卿先是一愣,片刻才开口回道:“回祖母的话,习惯。母亲和二姐姐都待我极好。”
“相处的好那便最好。”
正说着,就听门帘翻动。苏卿抬眼,只见苏云薇一袭云霏缎织百花锦裙喜盈盈地进了屋子,顾盼生辉。穿过五色珠帘,一见老太君,便知礼数地屈膝请礼,“见过祖母。”
苏卿望着苏云薇入内,由不得伸手将手下的木盒塞入锦被当中。老太君瞅着苏卿那暗自的动作,也不说破,只看着苏云薇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其起身。
“方才听连翘说,老太君来了阿苓的长欢苑,阿苓特意前来请礼。”苏云薇站直了身子,立在老太君对面,笑言。
“听闻阿卿染了病久治不得法,今个儿无事,便前来看一眼。”
“祖母身贤体贵,亲自来看四妹妹,当真惹阿苓羡煞。”苏云薇向前了几分,整个身子依偎进老太君的怀中,略带娇气道。
对于苏云薇的话,老太君也是冁然而笑,伸手点上她的额头,“你这丫头,都是我的孙女,自然都关心。”
“二姑娘这是吃了四姑娘的醋了。”李妈妈也在一旁打趣。
“得了,卿姐儿才来主院,你可要好生照顾她。我屋内有两匹上好的漳绒金锦,晚些让李妈妈带绣娘来为你们二人各置办身冬衣如何?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礼佛了。”
苏云薇和苏卿听老太君此话,均是浅笑拜谢。李妈妈这才扶着老太君站起身子,出了苏卿的屋子。
送出老太君,苏云薇转过身子,瞥了眼床上的苏卿,笑言:“原先看着四妹妹与白姨娘共处后院时,身子硬朗。却不曾想到这刚回前院,一阵风就吹的四妹妹卧榻几日。”
苏卿听着苏云薇的话,看着她嘴角那若隐若现的讥讽,那日梅园顾氏与她的对话便倏地萦绕耳畔,惹得苏卿忍不住攥紧锦被。就见苏云薇已经步伐款款地踏出了屋子。
听着门帘放下,苏卿这才从锦被下摸出方才那一方木盒。轻轻打开,眸底赫然倒映出着个高约五寸的娃娃。眉心扎针,朱砂提字,分明是苏卿自己的生辰八字。
晚些时候,李妈妈果然带着绣娘前来,要为苏卿丈量身材,度制冬衣。苏卿被青黛与半夏搀扶了起来,立于屋中央,被三四个绣娘团团围住。折腾了许久,便见李妈妈从屋内走了出来,厉声斥责道:“四姑娘身上还带着病呢。你们快些个干,别加重了姑娘的病,届时惹得老太君怪罪。”
有了李妈妈的话,这些个绣娘这才加快了速度,将苏卿的尺寸记录在册。挑好了花色,李妈妈便才带着人离开了院子。
苏卿被半夏和青黛搀扶着回了床,打发走了二人,苏卿身后探入被中,摸出早些从床底捡出的木盒。复而轻轻打开,望着内里之物,已是经人翻动。
看着如此,苏卿的嘴角这才隐隐勾起一抹弧度。
巫蛊娃娃,施针诅咒。
从染病到掉落玉簪拿出木盒,都是她刻意而为之。目的便就是为了引来老太君,今日她故意如此,略显慌乱,却又半掩琵琶,只为让老太君引起注意。如今这木偶被翻动,正是说明老太君已经派李妈妈彻底查看过此物。
她此举并不求能一石激起千层浪,只愿挑开顾氏的伪善,好在老太君心头泛几圈水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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