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微不可闻地轻叹声,继续道:“陛下这样做无可厚非,只是我们现在绝不能在坐以待毙。小侯爷好男风的事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咱们总该想个办法破了这个传言。”
“怎么破?他闹出这样一个丑闻来,连带着文昌侯府的那门亲事都跟着黄了。本宫虽是一国之母,可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您想想看,文昌侯府不应允,岂不是变相坐实了小侯爷好男风,所以文昌侯府才不愿意这门亲事。依奴婢拙见,我们得尽快替小侯爷在求娶一门亲事来,决不能给外头的人落了口实。要给外面的人瞧瞧,我们本身就没打算同文昌侯府联姻,好堵着悠悠众口。”
周皇后静静地听着玉珠所言微微颔首,算是附和了玉珠的提议。
换了个更为舒坦的姿势,周皇后抬头看着玉珠道:“你说的对,可这门亲事也不能显得太过仓促,对方的身份也不好太低,若不然就更显得我们欲盖弥彰。”
“您说苏二姑娘如何?”
蹙了两道柳眉,周皇后有些迟疑,“可她才进宫择选过,险些都入了文王世子。若是选了她,怕不是更让人觉得咱们刻意,毕竟她二人总是沾亲带故。”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因选择苏二姑娘。您想想看,既是表兄妹,若小侯爷当真好男风,家里头又怎么会应允此事。况且上一回文王世子的事外头的流言还可劲儿的传着呢,如此一来,咱们更可以说当初文王府这般的缘由,就是因为苏二姑娘心悦小侯爷,这才不愿嫁入文王府的。虽说这由头不大体面,可终究是年轻气盛的孩子们,为了男女事做出些莽撞的事儿也无非无可,您觉得呢?”
“你说的确实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如今再找不出比苏二更合适的人选。只是……”周皇后略略为难了刹,“可你说,夔国公府会应允这门亲事吗?如今夔国公府与顾家暗生龃龉,国公夫人还因病不出,咱们这样会不会惹得两家更不愉快?”
周皇后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从这段时间顾家与夔国公府之间的事情可以看出,夔国公府已对顾家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胡老太君将门出身,不见得会允许顾家如此得寸进尺。
毕竟明眼人都能瞧出,夔国公府现在一门心思寄予在淳安乡君与苏昀卓身上。
“夔国公府如今还未立稳脚跟,胡老太君与夔国公若是不傻,定然不会在此时撕破了面皮,若不然国公府到现在还是对外宣称国公夫人抱恙不出。管中窥豹,咱们还是大抵晓得国公府现如今的心思。淳安乡君是要嫁昭王无疑,可昭王什么身份,国公府难道不清楚吗?苏大郎想要立足朝堂,仅凭昭王与傅林不见得能站稳。京中众人如今都不知圣上这些行事的目的,国公府难道连这点都不懂?”
“想要在京中立足,哪个身后不立着百来口性命,意气用事几个能成大事。胡老太君并非那不知轻重的人,平城能忍,如今入了京便不能忍了?既有了一个能同咱们交利的机会,便是不成,国公府也不会蠢到扯破了面皮。咱们若是不好过,国公府就能独善其身吗?苏大郎入京被圣上委以监察贪墨之事,威慑朝纲,盯着国公府的人不见得比咱们少多少。只要国公夫人一日是顾家的女儿,夔国公府在朝堂之上就和咱们摘不清干系。”
玉珠半跪下身子,伸手帮着周皇后捏着腿,“这世间甭管是哪一桩事,想要得到最好的结果,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既然苏二姑娘出了这样一桩事,在京中而言,一个被文王府退掉的采女,她还能嫁给谁呢?她是嫡女,可一个不能为家中谋得利益的嫡女,在胡老太君的眼底,还不是比不过一个庶出的淳安乡君。能让国公府在咱们身上谋利的机会,这是苏二姑娘对国公府最后的作用了。“
周皇后的目光飘向悠远,头顶的九翅含珠在她的眼前微微摇曳。
阿启妹妹留在世间最后的血脉,周皇后答应她会将他视如己出。至于那个苏二姑娘苏云薇,与她何干。
何况若不是她落水,萧祯立太子妃何至于如此坎坷。
这样一个蠢人,能物尽其用已然是最好的法子。
想到这儿,周皇后的眼底溜过一丝阴狠的决心。
“你说得对,就让她嫁给阿启吧。”
……
苏云薇从顾氏的院子里才出来走了几步,就见李妈妈带着人立在不远处候着她。
顾氏因顾承之事气血攻心,如今病歪歪地躺在床上真有几分养病的意味。
苏云薇原先听到老太君松口肯让她去看顾氏,心中喜不自胜,却叫孙妈妈拦下,说是顾氏如今身体不适,还是少听那些烦心的事叫她烦扰。苏云薇虽将话听进了几分,可耐不住一见到母亲,便忍不住扑在顾氏怀中哭诉了几场。
顾氏本就在病中,如今听得苏云薇那些话,心下不觉烦躁,草草喝了几口药便说自己要睡下,让孙妈妈带着苏云薇回去。
孙妈妈晓得这是因为苏云薇这些时日病半分没有长进,依旧只知将错怪在他人身上,令顾氏又恼又叹,是以径直不去见她。
只可惜苏云薇半点瞧不出顾氏心中所想,见得母亲喝药躺下,并未有继续听她说下去的意思,心里头顿觉委屈,虽是跟着孙妈妈出了门,可眼底还是蓄着一眶泪珠子,懦懦地啜泣着。
这会子见到李妈妈,心里头当下就慌措了起来,忙将泪憋了回去,怯生生地问道:“孙妈妈,李妈妈莫不是要将我捉去祖母那处问责吧。我都说还是再装几日病,你瞧今个儿才出门,祖母就要找我秋后算账了。”
孙妈妈听得苏云薇絮絮叨叨的话,不觉感慨这苏云薇果真是不上道。
经了这么多事儿,脑子还是转得不够活泛。
若是老太君有心苛责于她,凭她装什么病都得从踏上爬起来受罚,何必等到今日。
饶是心里头这般想,孙妈妈嘴上还是好脾气的宽慰道:“二姑娘放宽心,老太君许是见您身子好了些,叫您过去问问话罢了。您只消记得老奴当初如何教你的回禀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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