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静静地听着面前徐含柔给她复述的这些事。
随后就见徐含柔撇了嘴,摇着脑袋道:“你都不晓得顾家是多有能耐,黑的都能给他们借着此事说成白的。我都以为这京里头的人眼睛一个个怕是都瞎了,武通侯往日是什么德行难不成都是忘了不成,如今倒说的他是多长情的少年郎。你在闺阁内未出去,怕是还不晓得街头巷尾说得多过耸人听闻,什么浪子回头之语都有人说出口。我便说那些穷酸儒人往日里不是张口闭口礼教规矩,如今怎地倒说得他二人跟那天造地设的天仙配一般。”说罢,从鼻尖讥诮出一个哼来,“还不是想做顾家的狗腿子。”
苏云卿闻言轻笑,身后刮了徐含柔的鼻头,“若她二人不做天仙配,你就要去做怨偶侣,哪容你在此讥诮的余地?”
合乎那些个书生儒人?
在京中用着功名笔,浸了利禄墨,写出来说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是最初的圣贤语。
顾家的阴荫照拂,便是那一叶子的遮蔽,就能助他们登多少阶朱墀,这省下的力气年岁,在朝堂之上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处。
徐含柔眼珠子转了转,倒是认同道:“这说的也是。说来我也没有想到顾家如此雷厉风行,当初还想着借此让顾承不痛快呢。”
“外祖父在朝堂沉浮几十余年,若是这种事情都能让他们慌不择路,那些个你口中的穷酸儒人又何必前仆后继地去求得庇荫?”
歪着脑袋,徐含柔有些可惜道:“阿卿,你说这武通侯真是个好男风的,胡老太君明知如此,怎么还舍得将她嫁给武通侯呢?这可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想想你那个二姐姐往日里便是骄横无脑了些,嫁给武通侯还真叫人心里头难受了些。”
“如此你还觉得你父亲母亲待你不好了?”苏云卿垂首按着壶盖倒了一杯热茶,将茶杯推给徐含柔反问。
苏云薇在京中闹出这样的笑话,令夔国公府在朝堂之上蒙羞,已然算是大大的没用。
合乎老太君早就对顾氏母女生出不满,与顾家更是明面上的姻亲关系。苏云薇嫁给顾承,这是夔国公府难得在顾家身上接二连三讨便宜的时刻,老太君怎会不愿意。
夔国公府是子嗣凋敝,但凋敝的是儿子,不是女儿。
不能为夔国公府谋得利益的姑娘,便是嫡女又如何?
“我也没说我父亲母亲待我不好啊,其实现在想想,我父母若是当真铁了心,便是武通侯好男风如何,你看胡老太君就算晓得顾承好男风,这亲事不还是成了?”
“你如今脱身而出,什么好处都给你尽占了,倒开始睁着眼睛说白话了。我可记得当初给在大姐姐的婚事上抱着我哭鼻子,硬说文昌侯要将你给卖了,还说什么瞒着你,算计你的话。”
徐含柔面上一红,忙放了手中的茶杯辩白道:“我那时候不是气急了嘛,而且我说得哪里不对了?她们瞒着我本就是不对,欺我瞒我,可不是要算计我。你说说,若不是你肯帮我想法子,那如今给圣上赐婚的,可不就是我了。”
苏云卿叫徐含柔这一番辩白听得发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什么话都给你说尽了,我还能说什么。”
“本来就是。”徐含柔言及此,似是又想起一桩事来。
她将身子往前倾了倾,故作神秘问:“阿卿,你还记不记得庆王世子?”
“自是记得。”
那般浪荡子,想忘记都难。若非有长公主与萧琰相助,她如今就要随庆王父子回徐州做小王妃了。
“他们出事了!”徐含柔压低了嗓音低低附耳道:“我这也是听得我父亲同母亲说的,说这事事关皇家颜面,所以才没传出去。”
“出事?”苏云卿皱了眉头,有些不解问:“庆王不是早在前些日已带着都御史陈大人家的姑娘回徐州了吗?说是要赶在吉日前,为庆王世子迎娶小王妃。”
徐含柔点了点头道:“是这样没错,只不过是在回徐州的路上出事的,听我父亲说,是给安州与徐州交界处的绿林山匪劫挡了。”
“绿林山匪劫挡?”苏云卿有些讶然,“庆王乃是皇亲,归往徐州时带了无数护卫,这些山匪怎么会劫挡庆王?那庆王父子可无虞?”
庆王归往徐州的声势自然不小,为首举了皇家庆王府的大旗,这些个绿林山匪往日劫财堵道便算了,怎会好端端地要去劫庆王府。
庆王虽不常驻上京,可怎么也算是个一字亲王,劫庆王府的道儿,便是劫皇纲。这些个山匪再凶狠,一般也不会主动和皇家作对。这一次劫庆王府,着实是令苏云卿震愕了番。
“庆王府的人马都无虞,倒是陈大人的姑娘受了惊吓,高烧不退。那些个山匪据说只为求财,庆王府带的那些个亲卫一个个都是些纸老虎,庆王听得山匪只是求财,当时为了保命自然也就给了,回了徐州之后才下令两州州官严惩山匪,又赶紧上报了京城。我父亲说,可能庆王怕圣上误会他吧,反正我是不懂。”
听得徐含柔如此说,苏云卿的心里也大致捋清了些许。
“庆王府回徐州不仅带了圣上给的赏赐,还带着都御史陈大人给家中姑娘的丰厚嫁妆。人为财死,想来这些山匪也是存着收山的想法,毕竟若是这一桩成了,今后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只怪庆王府的那些亲卫果真废物,连主子都保护不利。”
至于文昌侯所说的话也不难理解,陈大姑娘本身就是代替她前去徐州看管庆王父子,这是景和帝表明了告诉庆王父子的。
如今还没回到徐州,就骤然遇上了这样的事儿。
虽说人无虞,可令景和帝生疑的自然也就是人无事。这些个山匪好端端地劫王府已够匪夷所思,庆王府的人马还都安然无恙,独独陈大姑娘受惊,也难怪庆王会赶紧上报京城,怕景和帝误会此事与他有关。
“不过庆王世子那般浪荡,吓吓他也好。估计他仓皇回徐州,这些年都没有胆量再出徐州了。”徐含柔低低一笑,举杯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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