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乱纲常
“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这么说。”慕青山看他神情肃穆,似有微怒,火急火燎地解释,“都是外人所说,府里哪敢这么胡说八道。”
“王爷别不高兴了,说您惧内总比爱逛烟花柳巷好听。”
“……一点也不会安慰人。”玄天权挽起颜疏雨的手臂,“疏雨,我们走,去听曲未从发牢骚。”
慕青山愣愣地看他远去,是这回事啊,他哪里说错了。
唉,王爷的心思好难懂。
两人并肩走到前院的落花亭附近,远远听见杜明淳以及其他几个男子的声音,回望,他们正坐在亭子里喝茶,聊得正欢。
颜疏雨依稀听到曲未从的名字,抬眸看玄天权,玄天权轻轻颔首,两人便走过去,杜明淳等人看到他们往这么走来,立即转移了话题。
玄天权也不急,随意走到亭子里坐下,似是不经意,风轻云淡:“你们说些什么?”
“京城那边的风流韵事。”杜明淳随口回答,却见王爷和王妃认真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杜明淳讶异,“原来王爷不知,属下还以为阁主与您说了。”
玄天权简单吩咐,“你说。”就说这俩人突然的到来没这么简单,老狐狸。
经过杜明淳的解释以及玄天权对于细节的询问,颜疏雨很快整理好整个来龙去脉——
有客人意外撞见吏部侍中与一男子衣衫不整地在家中玩耍,尽管侍中抵死不认,尽管什么书信什么也没留下,却耐不住周围奴仆慌张的说了实情,常与一男子胡来。
不仅罢官,更被斩首示众,连家人朋友也抬不起头来,纷纷撇清关系,侍中和男子都被冠以“乱纲常”的罪名押上刑场,来唾弃的百姓围了一圈又一圈,丢什么烂菜叶,臭鸡蛋。
可谓万人唾弃。
两人被斩首之后,尸首挂在菜市场好几天,还不得葬入坟墓,只能暴尸荒野。
其父母尽管已经撇清关系,声称不知情,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永远不可能少得了,辱骂难听至极,干脆自缢身亡。
侍中的妻子亦是选择割脉自尽,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杜明淳最后补充了这句。
玄天权与颜疏雨面面相觑,杜明淳又道:“属下原以为阁主闲聊时已经告诉您了,这个消息是京城给使节的心说的,使节的朋友来信。”
“这么说来也是两三个月之前的事了,他不记得也正常。”玄天权为曲未从开脱,做了别人的朋友就要为对方保守秘密,任劳任怨……
杜明淳等从京城来的侍卫是知道曲未从身份的,即便他一如既往戴人皮面具,可只要看到对方能与王爷平起平坐,还走哪都带着一个下属,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他们也习惯了每次见到他都是不同的样子,他素来以神秘出名,习惯就好。
玄天权牵起颜疏雨的手,“走吧,难得我今儿有空,带你和阁主去外边看看,领略寒地过年的气氛。”
“好。”颜疏雨明白他的借口,跟他离开。
走了一段路,见四下无人,她压低了声音问:“所以他们来寒地有一部分原因是来避风头的?”
“想来如此,京城认得他曲未从的不多,但云时照不同,他常年出门替曲未从办事,情难自禁时,总有差池。”南暮雪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颜疏雨哑然,她还真以为是太孤独,哼,男人。
他们之所以明里暗里帮他们,很多也是有想要保命的可能吧。
如果一旦被拆穿龙阳之好,有他们在,藏书阁保不保得住很难说,但是小命却是可以的。
也太会想了吧。
老狐狸。
“王爷,他们这样东躲西藏的,实在……唉,太可怜。”
玄天权点头认可,“所有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苦难吧,正如我们。”
他改为搂她的腰,“夫人别多想,事已至此,尽全力,好好过。”
“嗯!”
说话间,两人抵达客房,云时照正在门外吩咐小厮,看到他们来了,点点头就算行礼了。
两人走近了,发现云时照面容憔悴,声音也异常嘶哑,他看了一眼小厮,谨慎斟词地答:“主人昨夜发烧,叫了邵姑娘,说是冻着,现在还没醒。”
其余的,不敢说得太多。
玄天权两人随他走进客房,曲未从躺在床上,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子,睡得似乎很安稳。
玄天权走过去抚上他的额头,“不是很烫,应该好许多了。”
云时照沉默地点点头,气氛逐渐变得尴尬,玄天权假咳,“咳,京城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嗯……”云时照低头,“若出什么事,不会连累你们。”
“不是这个意思,”玄天权叹气,“你也别多想,等阁主醒来再说吧。”
“嗯。”
玄天权牵着夫人的手准备离开,云时照忽然叫住他,玄天权回首,云时照看了一眼曲未从,压低声音,“你们可否说话的时候谨慎些?主人已经很多虑,恐他会更加严重,求你们了。”
“犯不着这么严重,我们都不曾伤害过他,放心吧。”
云时照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曲未从翻了个身,背对云时照,缓缓睁开眼睛,他都听到了,唉,除了他们主仆,也连累难为其他人。
他爱的不过恰好是个男人,仅此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反对,甚至要他们的命。
他昏昏沉沉地想着,不多时,再次沉沉睡下。
一个时辰后,他醒了,头痛欲裂,坐直身子叫了一声时照。
云时照立即推门而入,“感觉好点了?”
“还是头疼,且忽冷忽热。”
云时照倒了一杯热水给他,走到门口吩咐小厮叫郎中过来。
邵洁川挎着药箱过来时,曲未从正在喝一点白粥,只吃了几口,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邵洁川没放在心上,“吃不下就不吃了,何必为难,等病好了,自然有胃口。”
她边说边拿出药枕,示意曲未从把脉。
曲未从依言照做,半盏茶后,邵洁川收了药枕,探了探他额头,“不烫了,头疼是因为忧虑过度,既然来了,别再顾虑藏书阁的事情,好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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