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天子一怒
大周元康十一年六月初八。
镇南王甯修远递上奏折,状告锦州守备高金明,欺压百姓敛财无道,更是擅自征收赋税强抢民女。同时,告知皇帝朝中有人擅通南禹余孽,意图谋反叛国,并呈交书信一封。
当日,关于有人谋反一事躁动京师,但皇帝却未有丝毫动作,倒是京中街头巷尾,不停的猜测谋反之人,其中尤以晋王云之晏、宁王唐澜嫌疑最大,更有人大胆猜测是镇南王甯修远自编自演的一出大戏……
传言愈演愈烈,反将弹劾高金明一事压得悄无声息……
昭华殿。
满脸怒容的云容将手中的折子扔到跪在殿中几人的面前,冷笑道:“好一个名吏清流啊!这就是你们寻常考核政绩督察百官的效果!不过一个从五品的守备,竟然做起了锦州土皇帝!是谁给他的胆子!”
“皇上恕罪!”胡子花白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田有道,跪在地上,满是褶子的脸上老泪纵横:“老臣多年前便听说过那高金明仗着有个做荆忻节度使的舅舅,在锦州一度为非作歹,只可惜老臣身在京中,不能得知事情真假,再加上每年吏部下去勘察的人回来都未有发现,一来二去老臣便歇了心思。”
他抹了把眼泪珠子,满目的辛酸:“都是老臣的错啊,若是老臣能够多张个心眼,亦或者跟丞相大人说上两句,或许事情就不一样了!皇上,您如何惩处老臣都无所谓,还请皇上定要还锦州百姓一个公道啊!”
边说着边又开始磕头,不遗余力的折腾着那一身的老骨头。
“皇上明鉴啊!”吏部尚书宋敏航跪行几步,“皇上,吏部每年的稽查都曾到过锦州,可是从未发现过锦州有何不对,定然……定然是,稽查的行程被那高金明提前知晓,做好了防范才未让吏部的人发现,还请皇上明鉴啊!”
“明鉴?!”云容震怒,抄起手边的碧水云天茶碗就朝着宋敏航砸了过去,那宋敏航哪有胆子躲,当场就砸的头破血流。
“镇南王的折子摆在朕的眼前,告御状的百姓就在顺天府衙住着,你竟然还敢狡辩!来人!”云容双眸危险的一眯,喝道:“将宋敏航给朕收入天牢,待案子查清之后,再行处决!”
宋敏航身子软瘫了下去,一张老脸瞬间青灰一片,知道黑鹰卫上前将他扣押住,才回过神来,大声哭喊道:“皇上冤枉啊!冤枉啊!”他拼命挣扎着,惊恐的目光扫过匍匐在地的白光耀,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撕扯着嗓子喊道:“老师……老师,你救救我,救救我啊!学生是冤枉的,学生是冤枉的啊!老师……救救我啊!皇上……冤枉啊啊……皇上……”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而高堂之上的云容脸色却越发的难看,威严的目光落到白光耀身上,冷言道:“朕险些要忘了,这宋敏航竟是相爷的学生,白相爷不该给朕些解释吗?”
白光耀缓缓地直起身子,又缓缓摘下乌纱帽,神情肃穆地禀道:“老臣有愧皇上。吏部政绩考核每年都是老臣亲自过目,却不想仍留下如此祸端。老臣自知罪责难逃,但请皇上给老臣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让老臣亲自前往锦州查办此事,以还锦州一个公道朝堂一个清静。”
从张大槐死在白家门口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那边定然会有所动作。没想到一直不曾有动静,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闹出了如今这一出,更没想到甯修远会亲自上了奏折。
他原本以为最多不过像从前一样,只不过是田有道小打小闹一番便过了,可是如今甯修远亲自插手了不说,就连皇帝的心思也变的诡异叵测。
宋敏航已经保不住了,他若再不将这件事揽下来,恐怕继续查下去,他和唐澜的关系也该包不住火了,唯有以退为进将事情缓和下来方可。
云容静静的打量着白光耀,昭华殿静的有些压抑。
直到黄德贵重新上的那杯茶差不多凉透,云容对着坐在一旁的抿茶的唐澜,问道:“澜弟,你觉得相爷这个提议如何?”
唐澜心中早就是波涛汹涌,不过面上却不显,反而揉揉额角,一副有些头疼的模样,说道:“皇兄这倒是把臣弟问住了。”
他一手敲着折扇,思虑片刻,道:“皇兄,既然吏部原本就在相爷治下,且宋大人又是相爷的学生,于情于理相爷都有几分责任,既然如此倒不如就让相爷去彻查这件事,相信锦州百姓见到了相爷,也能够感知朝廷的诚意。”
云容摸着下巴,似乎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半响他侧首去吩咐黄德贵:“拟道圣旨,封白相爷为钦差大臣,着日启程去锦州查探事实真相。”他顿了顿,“将朕的尚方宝剑一并赐给相爷,若那高金明负隅顽抗,当场斩杀便可。”
“奴才遵旨。”
白光耀心头一颤,磕头谢恩:“老臣谢皇上恩典,老臣定将那贪吏捉拿归案。”
尚方宝剑……若是高金明没有活着回到京师,恐怕那尚方宝剑斩杀的、就该是他这可项上人头了吧!
“澜弟。”云容突然唤道:“对于京中如今的流言,你是如何看的?”
唐澜脸色一变,忙单膝跪地,焦急道:“皇兄,九卿那边查的如何了臣弟不敢非议,但京中如今的流言还望皇兄莫要放在心上,父皇对臣弟有养育之恩,皇兄对臣弟有手足之情,臣弟岂敢忘恩负义!”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云容勾了勾嘴角,然后拿起御案上的书信,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颇有些好笑的说道,“这信倒是有几分意思,不光将朝中动静拿捏的清清楚楚,竟然连朕的心思也都琢磨的七七八八,若不是字迹不像,朕都要怀疑,这信是黄德贵写了出去,准备通敌卖国的呢!”
那黄德贵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奴才也就是伺候您周到些,要说到着通敌叛国,奴才就是想也没那个本事啊!”
“呵呵!”云容斜睨他一眼,“起来吧!朕倒是希望你有这个本事,省的朕还要去麻烦找到这个写信之人。”
“谢……谢皇上。”黄德贵颤颤的站起来,抹着头上的冷汗,弓腰爬背,恨不得自己立时便不存在了。
“澜弟也起来吧!”云容此时心情似乎好了些,“朕不过寻常一说,瞧把你们一个个紧张的。”
“谢皇兄。”唐澜握着折扇的手中,沁出一阵冷汗,抬首问道:“皇兄,不知道九卿那边可有消息了?”
“不清楚,听说已经启程了,等他回京了自然就知晓有无消息。”云容站起身,“行了,朕也乏了,都退了吧!”
“臣等恭送皇上!”
脚步声渐行渐远,白光耀的余光扫了眼儒雅如昔的唐澜,心中一阵讥笑。
皇帝显然已经动了杀机,这一次恐怕他和唐澜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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