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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当牛做马

  秦苏凝神听着,脸色渐渐凝重下来。

  根据林大夫的描述,李老汉所患的应该是糖尿病,因为在前世的时候,她师傅就是同样的症状,所以平日除了吃药,在饮食上也特别的注意,糖类和蛋白类的食物坚决不吃。

  可是昨日在铺子里,李老汉放着那么多招牌菜不点,偏偏点了蜜汁莲藕和土豆红烧肉,这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巧合吧?毕竟林大夫都提醒过他了。

  陆展白见秦苏皱着眉不说话,眼睫微闪。

  “苏苏,在想什么?”

  秦苏迅速回神,“我在想,李老汉明知道自己不能吃糖,还特意点了蜜汁莲藕,究竟是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

  李家的家境不好,可李老汉却舍得花一两银子吃饭,若是抱着讹钱的念头故意牺牲自己,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只是现在李老汉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所以现在即便她猜到了这个也没用了,死无对证啊。

  陆展白瞧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不若我们偷偷去李家看看,或许会有什么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去李家?”秦苏有些愕然。

  陆展白点头,“反正待在这儿也想不出什么,倒不如去看看李家那边的动向,若是他们真打算做什么,我们也能提前有所防备不是?”

  秦苏仔细想了想,顿觉陆展白说的有道理。

  看宋长娥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显然还有后手,他们现在过去查探一下也好,免得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儿,秦苏迫不及待地拉上陆展白出门了。

  这会儿时辰尚早,城内还没有宵禁。

  四九驾着马车载二人出城,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李老汉家。

  还没下马车,秦苏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烤鸡肉味儿,把她肚子里的小馋虫都叫醒了。

  “李老汉刚死,李家人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吃烤鸡,看来他们一家人的感情也没那么好啊。”秦苏忍不住吐槽。

  陆展白闻言淡笑,“一个普通的农户之家,却可以奢侈到一餐吃两只鸡,这才是最让人奇怪的地方。”

  秦苏恍然大悟,对啊!她的关注点怎么偏了呢!

  在秦家村的时候,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太好,他们老秦家的孩子还算少的,就这样也只有到过年的时候才会杀只鸡图个喜庆。

  方氏在后院喂的那些鸡比人都矜贵,一天到晚都得好好喂养着,生出来的鸡蛋还要拿到镇子上卖钱的。

  至于别人家就更不必提了,有些家里孩子多,连衣服都不够穿,男孩子都是穿着大人的衣服,而女娃娃们害羞,实在没衣服穿了,就躲在被窝里不出门,免得被人笑话,更别说吃顿好的了。

  而李老汉先前能拿出一两银子去三味居吃饭,本就够让人奇怪了,如今才刚死,这李家人就吃上鸡了,而且还一次烤了两只,不是说条件不好吗?

  都这样了,还叫不好?

  秦苏困惑地眨眨眼,探头凑到门缝中间想看看院子里的情况。

  陆展白却莞尔一笑,拉着她慢悠悠地走到右侧的院墙边上。

  这边的围墙并不高,陆展白搬了两块大石头放在地上,然后拉着秦苏站了上去,碰巧能看清院子里的光景。

  宋长娥和她丈夫李富贵正坐在一个大火炉前吃烤鸡,那火炉里还扔了一些东西,看起来像地瓜,而在宋长娥边上则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这孩子长的很胖,虎头虎脑,一看就是被一家人惯养大的。

  宋长娥生怕那孩子不够吃似的,又扯下一只鸡腿塞给他。

  “来,狗娃,多吃点儿,看你瘦的,娘看着心疼,如今咱们家有钱了,可用不着再省吃俭用的,你爷爷死的好啊,死了还能给咱们送钱,早知道他有这么大用处,娘哪还犯得着伺候他这么多年,老不死的,总算是咽气儿了!”

  李富贵听见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拧着眉看她。

  “娃他娘,你就少说两句吧,那毕竟是我爹……”

  “呸,你爹,那是你爹吗?你不是他抱养来的?”

  宋长娥不客气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接着往下说。

  “我可是听说了,你爹年轻时候是个混蛋老流氓,玷污了良家妇女,还坐过大牢的,被放出来之后,名声在他们村子里也臭了,他怕自个儿娶不到媳妇儿,就趁夜离村了,一路乞讨到这南浔镇上,结果因为太穷,也没有好人家愿意跟他,后来也不知怎的就遇上了你这个不懂事儿的小乞丐,干脆认你当了儿子,你以为他是真拿你当儿子看?还不是怕自己老了以后没人给他养老送终!”

  李富贵拧眉,“不管怎么说,我爹毕竟养了我这么多年,还给我娶了媳妇儿,俗话说,生恩不如养恩大,他人都走了,你就别说这些风凉话了。”

  “我说风凉话?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宋长娥眼一横,突然伸手抢过他手里的烤鸡,板着脸不让他吃了。

  “这是老娘赚的银子买的鸡,赏你一口就不错了,你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了,我就说你爹咋了?他干出来那么多龌龊事儿,还不让人说了?我就没见过哪家公公一天到晚屁事儿不干,就等着儿媳妇去伺候他的!让他烧个水他都不愿意,嘴里还跟我嚷嚷着腿疼腰疼的,你自己算算我这些年在他手里受了多少委屈!我这是什么命啊,嫁到你们老李家当牛做马的,你这个当丈夫的还不中用,眼看着我和狗娃受欺负,一口大气儿都不敢吭,你一辈子就这么窝囊死算了!”

  李富贵见她越说越起劲儿,彻底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发了火。

  “既然你在我们老李家受了这么多委屈,那就别在这儿待了,把我爹的安葬费留下,你现在就走!要不是我爹死了,你哪会来那么多银子,先前说好了银子到手就全交给我保管的,你倒好,一股脑地全给藏起来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

  宋长娥见他发火,心里也恼了,伸手就朝他脸上招呼了一巴掌。

  “我藏?我藏个屁,就那么点儿银子,有啥可藏的!老娘还不是为了我的狗娃着想!狗娃年纪大了,眼见着就要娶媳妇儿了,单靠着你做长工挣得那仨瓜俩枣,还不够给狗娃过大礼的,要不是我有幸结识那位大老板,人家给咱们出了这个好主意,你这辈子就是干到死估计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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