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救命稻草
方氏闻言,心底蓦地一慌,下意识看向秦老五。
可秦老五根本就没有看她,而是铁青着一张脸在马车前站着。
沉默许久,倏地又转过身,往村长家的方向去了。
方氏见状,面上一沉,赶忙跟上去。
“当家的,你要去干啥,你说话呀,这一路上你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一回来就要去找村长,你说你到底想干啥!”
秦老五不吭声,硬着头往前走。
在县衙见到她的时候,他瞧见她满身狼狈,便知道她在地牢过的并不好。
当时寻思着她在大牢关了几天,应该已经吃够教训,心里会知错的。
他差点儿就要原谅她了,毕竟这可是他娶进门的老婆子。
可方才她袒护秦生的样子,还有她对范淑芬说的那些话,却叫他彻底寒了心。
明明是他们做错了事儿,如今还是一个劲儿地往苏丫身上泼脏水,难怪苏丫先前会有那种忧虑。
如今再仔细想想,苏丫提出的想法确实可行。
只要他们娘俩儿脱离了老秦家,没了依靠,往后自能乖乖的,绝不再闹啥幺蛾子。
想到这儿,秦老五的步子更快了,方氏在后面小跑着,硬是没追上。
秦苏看着秦老五义无反顾的身影,便知他是彻底拿定主意了,轻笑一声也跟了上去。
而树下那几个村妇直觉要闹出大事儿了,眼皮子一跳,饭也顾不上做,一窝蜂地全跑过去了。
秦老五到村长家的时候,秦村长一家人正准备吃午饭。
乍一看见他,还以为自个儿认错了人,秦村长惊的把手里的烟袋锅子都掉地上去了。
“老五,你、你咋回来的,这几天去哪儿了,可把咱们一村子的人都急坏了!吃饭没有,来来来,正好赶上热乎的!”
他迅速拾起烟袋锅子,招呼着秦老五往饭桌上坐。
秦老五摇摇头,摆着手说:“村长,不用忙活了,我来跟您说个事儿就走。”
秦村长挑眉,“啥事儿啊?”
秦老五毫不犹豫地说:“我要休妻,您帮帮忙,把方桂花和秦生的户籍都迁出咱们秦家村吧。”
赶着追过来的方氏正好听见这话,脑子一白,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秦村长也愣住了,“老五,你刚刚说啥?休妻?!你决定了?”
秦老五郑重点头,望着村长说:“我想清楚了,我和方桂花的日子是彻底过不下去了。既然过不了,倒不如分开,她嫌我是个拖累,往后大可再为自己寻摸一个好前程。至于大生,他本就不是我儿子,我这些年把他养到这么大,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秦村长皱皱眉,想再劝劝,可转念一想,老五遇上那档子事儿,外人有啥可劝的。
家里有只母老虎,还时时想着害你吃了你,换做旁人,怕是早就避之不及了。
如今分开,对老五倒也是件好事儿。
这般想着,他索性也不劝了。
可方氏却不依了,拍着大腿就哀嚎起来。
“秦老五,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死东西,老娘嫁给你这些年,天天尽心尽力地伺候你,到底有哪里对不住你啊!如今外人两三句话就让你起了休妻的念头,你对得起我这些年的付出吗?
我也知道,头先把你扔在陆家那事儿是我做的不对,可我还不是见你太想苏丫了,整天躺在床上苏丫苏丫的叫着,才想着办法给你送到她那儿去吗?哪曾想最后却落得一个人人唾骂的下场,我心里苦哇!”
后脚跟进来的秦苏听见这话,冷笑一声,轻飘飘地启唇。
“若娘从未觉得我爹是个累赘,那您又为何将我先前给您的五两银子拿给大哥当赌资?要知道,那可是爹的买药钱,您把钱拿出去的时候,可有真心为爹考虑过?”
秦老五闻言,脊背一震,愈发痛心起来。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已经将那五两银子给忘了,先前在家里提起来的时候,方桂花还一口一声骂的,就是不把那五两银子拿出来。
若不是苏丫提起,他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她把那五两银子给秦生了!
“那个混帐东西头先欠了那么多钱,要不是苏丫帮着还了债,咱们一家老小只怕都要被卖到镇子上给人当下贱奴去了,没想到他却是死性不改,还敢出去烂赌,而你这个当娘的不知管教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偷偷给他钱,你、你把我活活气死算了!”
秦老五痛心疾首地指着方氏大骂,转头又看向秦村长,语气十分坚定。
“村长,您都看到了,我们老秦家是断断养不起这母子俩了,家里只有我这个小老儿硬撑着,一年到头能挣几个子儿供他们娘俩儿祸祸?我们家的地契还在亲家手里,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赎回来,兰丫也到了快嫁人的年纪,得给她置办嫁妆。村长啊,要是还让这娘俩儿在家里住着,我真要被他们给活活逼死了啊!”
秦老五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起委屈的时候,那也是丝毫不输方氏的。
要不说两个人若是在一起住久了会有夫妻相呢。
方氏嫁进秦家这么多年,身上撒泼打诨的劲儿,秦老五没学个十成,也该有七八成了。
至于秦生和秦兰,更是得到了她这个亲娘的真传。
方氏见秦老五打定了主意要休妻,慌的手足无措起来,抖着唇瓣想说点儿啥,可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慌神间,秦生和村口那几个说闲话的妇人也赶过来了。
瞧见这里面的诡异气氛,秦生眼皮子一跳,大步走到方氏面前。
“娘,出啥事儿了,爹到底来村长家干啥啊?”
方氏一看见他,那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抓住他的袖子。
“大生,快求求你爹,他要休了我,把咱们娘俩儿都赶出秦家村啊!大生啊,娘心里苦啊,这些年一心一意地伺候你爹,尽心操持着这个家,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老天爷待娘不公啊!”
秦生在听到前半句话时,心里已然气愤到不行,待听见后面的,脸色一青,倏的上前抓住了秦老五的衣服。
“老不死的,你老糊涂了是吧?就发生一桩小事儿而已,你至于把我娘休了?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外面有婆娘了,就等着寻机会把我娘休了,好把外面那个老贱货领进门呢?我告诉你,不可能,想把我娘休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今儿个要是敢在那休书上摁手印儿,信不信我把你们老秦家的祖坟给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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