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义愤填膺
秦瑶姬有心想逗弄陆展白一把,非但不拦着秦苏,反而趁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直到秦苏喝的脸颊绯红,眸中已出现了些许醉意,才意犹未尽地打着酒嗝放下了杯子。
陆展白斜眼瞥她,“喝够了?”
“没、没有呢!陆展白,我还没醉啊!”秦苏拍拍胸脯,然后举起两根手指头,“你看,这是二,我还认识,嘿嘿……”
陆展白:……
“苏苏,不可以再喝了。”
“我知道,可是我高兴嘛!你和瑶姬姑娘没有什么苟且之事,我的正宫位子保住了,当然得好好喝上两杯啊!”秦苏仰直脖子朝他凑过去。
陆展白闻到她身上的酒气,皱皱眉,准备毒她起来。
“我带你下去喝一点醒酒汤。”
秦苏闻言,突然剧烈地反抗起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喝醒酒汤,我还没醉呢!陆展白,你、你先出去,我有话跟瑶姬姑娘说!”
“你跟她能说什么。”陆展白有些气闷。
秦苏不做回应,推着他就往外面走,直到把人退出屋子,干净利索地关上门,才慢悠悠地转过身,红着脸再度走到了桌前。
秦瑶姬不说话,端身坐在那儿浅浅含笑。
秦苏抱起坛子又倒了两杯酒,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来,瑶姬姑娘,我敬你一杯。”
“这杯敬什么?”秦瑶姬笑着问她。
秦苏想了想,朗声说:“敬你往事一杯酒,愿无岁月可回头!”
秦瑶姬闻言一愣,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好一个愿无岁月可回头,可是,少夫人不是我,又怎知我不愿意回头?我这一生,就好像水中飘零的浮萍,一辈子悠悠荡荡,不得所归,可是曾经,我也曾被别人的掌温轻柔呵护过的……”
秦苏知道她说的是今日在山上出现的那个白衣和尚,可是对方既已狠心出家,他们这辈子便再也没有复合的机会了,她又何必如此念念不忘?
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寄托在一个不会回应的男人身上,她都不知道是该说秦瑶姬太痴情还是太傻。
秦瑶姬抬眸迎上她的眼神,笑了笑,低低启唇。
“你一定在想,我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和尚,绝对是这世上最蠢的女人,对不对?”
秦苏被她猜中心事,抿唇道:“确实很蠢,像你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多的是男人喜欢,那个人一心皈依佛门,在他心目中,佛祖远胜一切,便是强行与他在一起,你也不会幸福的。”
她不会说那种好听话安慰人,因为她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苦过来的,早就学会了坚强。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靠别人安慰几句就能度过去的,那顶多只会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罢了,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
所以她说的这番话,固然无情,但也是不争的事实。
秦瑶姬定定望着她,苦笑一声,仰头饮尽一杯酒。
“我和顾修缘是青梅竹马,他父亲是一位员外郎,与我爹是世交,只不过秦家子嗣众多,而我偏偏又是妾室所生,自然不受父亲宠爱,所以,从小到大,我都和我娘住在秦家的一处小小冷院内,只有逢年过节,才得以见上爹爹一面。
而秦家的下人更是一群拜高踩低的货色,见我和我娘不受宠,平日里便想方设法地欺负我们,我娘生性怯懦,不肯告诉我爹,永远只会在我受欺负的时候让我忍着,所以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便是我娘,我甚至发过誓,这一生绝对不要成为她那样的女人,一辈子只会依附着一个男人而活,毁了自己,也苦了儿女……”
秦苏静静听着,突然很心疼她。
只是比起秦瑶姬,她又好到哪儿去了呢?
一个懦弱的母亲给孩子带来的伤害,远胜一切,因为这种伤害可能是伴随一生的,她们总以为只要自己足够隐忍退让,就可以换来男人的怜惜和宠爱。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一味的退缩,只会让男人更加变本加厉地冷漠以对,感情已经没了,那么无论再怎么挽留都没用,还不如坚强起来,为孩子多多筹谋,最起码,不能让孩子过的和自己一样辛苦。
只可惜,世上很多女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秦瑶姬没有留意到秦苏的神色,喝了杯酒,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我五岁那年就认识了顾修缘,在中秋节的家宴上,他随他父亲前来送礼,乖乖巧巧地坐在大厅内,小小年纪便被教养的极有礼数。
他是顾家的独子,自幼便受尽宠爱,与我这样的庶女是完全不一样的,可是他却半点不介意我的出身……
当时,我远远地坐在角落里偷看着桌子上的佳肴,是他注意到我,然后偷拿了一块糕点给我,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味道!”
秦苏关注点清奇,“什么糕点啊?你若喜欢吃的话,我可以学来做给你吃啊。”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这么多年,我吃过很多很多比那更贵重的糕点,但是都不如他送的那块好吃。”秦瑶姬摇头笑道。
秦苏暗暗拧眉,“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一块糕点才喜欢上他的?”
“也不尽然,有很多很多原因,他温柔体贴,会关心我,照顾我,不像家中别的兄弟姐妹一样只会欺负我,尤其在我娘去世那年,爹早已将娘忘却身后,抱着他的新妾在院中寻欢作乐,甚至连葬礼都没有替我娘准备,他总觉得晦气,只肯赏一尊棺木,让人从后门把娘抬了出去……”
“这也太过分了吧,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爹!”秦苏义愤填膺地拍着桌子站起来。
秦瑶姬的反应倒是没她这般过激,或许是这么多年见多了那个男人的冷漠,心里早就习惯了。
“娘下葬那天,天上下了好大的雨,除了我,秦家没有一个人来送行,我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透了,可是我不在乎,我想好好送完娘这最后一程。
但是后来,我还是在娘的坟前哭晕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顾修缘正小心翼翼地喂我喝药,是他一路将我抱回城中找了大夫,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被人保护的滋味,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娘子,那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啊……”
秦苏闻言抿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暂不说顾修缘到底爱不爱她,单单两个人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不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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