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小玉不孝，没好好照顾娘，还让娘跟着小玉，整日里担心受怕。”土炕边，小玉握着自己娘的手，一双眼睛哭的通红。

　　“好孩子，快别哭了……”炕上老人的身体似乎好了很多，说话也有了一些力气，她颤巍巍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孩子满是泪痕的脸，“小玉，那姑娘可帮了你？”

　　当娘的总是比孩子还要惦记孩子的事情。

　　小玉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娘，我现在住在钱姑娘那，她是个好人，她会帮我的。”

　　钱娇进去时，刚好听见这样一句话，她抬头看了小玉一眼，自然明白她的这句话，是在让大娘安心。

　　心里微微觉得有些歉疚，毕竟，她有些怀疑小玉，未来如何，她并不清楚。

　　小玉和大娘同时察觉钱娇进来，小玉还未反应，大娘就已经哆嗦着手，招呼道：“小姑娘，来，你过来一下。”

　　钱娇勾唇浅笑了一下，抬脚走了过去。

　　“姑娘，我就小玉这么一个孩子，这孩子……”大娘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闺女，浑浊双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是我这个当娘的拖累了这个孩子，姑娘，我们家就我们娘两，我也求不到别人了，要是、要是我死了，还劳烦姑娘给我们家小玉寻一条活路。”

　　老人已然垂死，自然将眼前一切都看在眼里，更何况，小玉是她亲生的闺女，她想隐瞒什么，哪有那么容易。

　　一眼看出自己闺女的迟疑，可她眼下自己还要旁人照顾，哪里还能帮到孩子。

　　为今之计，她也只有腆着一张老脸，求人。

　　“大娘，您放心吧，小玉……我会帮帮她的。”只希望小玉并没有伤害过二姐，不然……

　　钱娇也只能先宽慰大娘，至于其她，她也不好说。

　　就算钱娇无法支使络腮胡子，但也难免她会听命于其他人。

　　“多谢姑娘，多、多谢姑娘……”大娘突然激动起来，强撑着要起身，看样子是要给钱娇磕头。

　　钱娇忙伸手拦下，可另一边，小玉却怦然跪了下去。

　　她一时慌乱，只能先扶着大娘躺下，这才去拽小玉。

　　可小玉不愿起来，只扬起一张脸，满脸诚恳的说道：“姑娘，我知道您也跟赵大人一样，觉得夫人是小玉下毒害死的，可是，小玉可以发誓，这是不是小玉做的。”

　　钱娇为难，她可不相信什么发誓就能判定一个人是好人、坏人这种旧俗，不过，小玉如此诚恳，她也有几分动容。

　　“你先起来，我只是怀疑，但并非就认定你是下毒的凶手，你放心，我钱娇从来不冤枉任何人，这件事我会亲自查清楚，再查清楚之前，我不会将你交给赵大人，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钱娇也是从穷困潦倒的钱家一步步走到现在，发家致富的过程上，她又哪里不明白古代这种王权至上的规则。

　　赵大人若是顾忌夏侯钰的权势，有极大可能因为着急交差，而对小玉屈打成招。

　　小玉担心的，无外乎这个，她自然也想到了这个。

　　若不是考虑到这点，她也不会隐瞒小玉就在枫亭居的事实。

　　“你先起来吧，我还有些话想问你。”钱娇伸手扶了一下，这才将小玉扶了起来。

　　小玉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一脸认真道：“姑娘想知道什么，小玉知道的，都会告诉姑娘。”

　　“嗯。”钱娇勾了一下唇角，笑的极其勉强，随之问道：“小玉，钱芳死前用的那些汤药、膏药，都是谁在负责熬煮。”

　　小玉一愣，张口就答道：“夫人身边就奴婢一个人伺候，那些药……都是奴婢亲自熬的。”

　　果然是小玉一个人熬的药，这下……

　　钱娇微微皱眉，侧眸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大娘，那大娘正盯着她们，听的认真。

　　“赵大人已经验明，钱芳除了中毒暴毙之外，她之前所用的药物里，悉数被人加了慢性毒药。”沉吟片刻，钱娇据实说了实情，“赵大人怀疑是你下毒，完全是因为这个，再有，我想知道，刘府众人之中，可有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

　　“姑娘，我们家小玉一向胆子小，她不会……”大娘哪里听不出钱娇话里的意思，当时就撑了身体想替自己闺女辩解。

　　小玉忙扶了一下自己的娘，侧头盯着钱娇的眼睛，若有所思了一瞬，“络腮胡子倒是有一个，不过，这人早在几天前被大夫人撵出刘家，说是犯了什么大错。”

　　说完，她侧身小声安抚了一句自己的娘，扶着大娘躺下，这才重新站到钱娇面前。

　　“姑娘，我给夫人熬药的地方就在厨房，那里人人都可以进去，而且我熬药的时候，也不是时时都会看着。”

　　“这位大夫人是刘员外的原配？”这事她倒是听徐秋花说过几句，只是当时没在意，现在也不太清楚。

　　“对的，大夫人是原配，因为大夫人一直生不出孩子，老爷只能买了二夫人回来生子。”小玉解释道。

　　“这大夫人怎么没被刘员外休了？”钱娇不解，既是生不出孩子，在古代这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女人生不出孩子不是要被休掉吗？

　　那刘员外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念旧情的人，从他娶了钱芳就能看出来这点。

　　小玉凝眸想了一下，认真说道：“我听府里的下人说，大夫人娘家有些来头，老爷不敢休妻，只好在和大夫人商量之后，买了女人回来生孩子，就是不曾想，二夫人肚子很争气，一生就生出了一个小少爷，自那天之后，大夫人就一直没出过后院，我们也很少见大夫人。”

　　在现代买个女人生孩子都不是什么稀罕事，更何况在古代男权为上的时候，女人不过是用来生孩子的工具。

　　买卖女人生子，十分正常。

　　钱娇稍稍垂眸，心里更加好奇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抬眸看向小玉，问道：“你可知道那络腮胡子的男人，现在在哪？”

　　小玉睁大着双眼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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