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薛珍用血的教训来证明这句话是真理!
在东西被搬走后,薛珍身体晃了晃,真干净!空空荡荡的太干净了!
“县主!”
“噗!”
薛珍一口血喷洒而出,鲜血落在地砖上,如同点点绽放的寒梅,薛珍身体向后倒去,奶娘,丫头上前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奶娘含泪道:“县主,想开一点,想开点啊。”
此时奶娘也不敢再用变卖嫁妆的事情刺激薛珍了。
“珍姐儿。”奶娘手忙脚乱的抚着薛珍的胸口,见薛珍迷茫,恍若死寂一般的状态,奶娘道:“咱不能白吃这亏!珍姐儿多想想往后,您总能找回来的...会给宁欣那个小人教训...”
虽然奶娘也不看好薛珍强过宁欣,但这样的话她必须得说。
薛珍无神的目光闪过厉色,抓紧奶娘的手臂,残留着血迹的脸庞略显得狰狞,宁欣上辈子夺走了她一切,夺走了她的荣耀,财富,丈夫,这辈子...”我要报仇,我不能输!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她!”
“你去请相公来。”
薛珍推了推奶娘,示意丫鬟将她搀扶到床榻上,催促道:“快去!”
“老奴这就去,不过姑爷来了怕也是...”
奶娘真心不看好王季玉,姑爷除了在县主面前’卖弄风情‘之外,为县主做过什么?
薛珍道:“这口气我忍下了,可也不能白白得让宁欣占便宜,奶娘,我只能同你说一句,相公才是关键。”
“好,好,县主莫急,老奴这就去请姑爷。”
奶娘快步出门,薛珍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倒在床榻上,食指扣紧床榻上的被褥,宁欣,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新仇旧恨加起来,薛珍恨极了宁欣。
王季玉此时正在养病的楚氏床前尽孝。
楚氏头上包着帕子,病态十足的躺着,汪氏小心翼翼的捧着汤碗亲自侍奉楚氏汤药,床榻旁白姨娘垂头站立着,楚氏虽然‘病了’但威严不改,儿媳,白姨娘,孙子,孙女都得侍疾。
“玉儿,外面怎么个状况?”
楚氏眯起的眸子闪过算计,拉着王季玉手臂,“孙媳卖了嫁妆?虽然她是好意,但让外人怎么看王家?”
说到此处,楚氏眼眶潮湿,病态的脸庞恢复了几分神采,捶胸顿足般的呜咽:“我怎么对得住王家的祖宗啊,世袭勋贵...一门双爵的王家竟然被逼到孙媳卖嫁妆换战的地府...玉儿还要为官的,你将来...会被人议论。”
“不行,我不能让玉儿你背着无能的罪名。”楚氏慈爱的凝视着王季玉,掀开被子下床去。
汪氏和王季玉连忙阻拦,“祖母病还没好利索,您要作甚?孙儿愿意为祖母代劳,您得好生养病。”
“事到如今,我想腆着老脸去见见欣丫头,玉儿啊,我疼你最深,对你的期望也最深,为了你,还有什么舍不下的?”楚氏老泪纵横,“欣丫头的心肠也是软的,毕竟我养了她这么多年,总不会一点情面不讲。”
汪氏在一旁冷笑,白姨娘抬了抬眼睑,明知道薛珍卖了嫁妆,这时候做好人了?楚氏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白姨娘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带她过来只求她能不明白人心,像王家这样外表光鲜,内在龌龊的家族,身为女子是绝对不能嫁的,这里吃人,害人,各种阴私的毒计让人防不胜防。
“娘子贤孝,祖母,娘子并非为王家还债卖嫁妆,您安心养病,外面的事交给孙儿。”
王季玉越是安抚楚氏,楚氏越是来劲儿,嚷嚷着亲自同宁欣说,别看楚氏‘病了’,力气还真挺大的,王季玉忙乎半晌,又是劝,又是跪的,总算是让楚氏消停下来。
“玉儿,王家全靠你了。”
泪眼婆娑的楚氏不舍的拽着王季玉,“你老子不是个争气的,你二叔一家又没良心,宁可在外过清闲的日子,都不说奉养我,我眼下不指望他们,玉儿,你是我心肝肉儿一样的养大的,我心心念念的全是你!玉儿先中解元,算是光宗耀祖了,若是秋闱在能中个状元,我也能闭上眼儿了。”
楚氏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赵曦甜美的声音,“外祖母,二表哥必会高中的,堂堂京城解元,秋闱应试还拿不下状元么?”
从屏风后,转过来一位手捧着汤碗,笑意盈盈的美人,一袭绛紫色衣裙,腰缠汗巾,头插珠钗,肌肤白皙赛雪,双眸如同秋水一般妩媚动人,莲步轻移带起一阵阵的幽香,“外祖母尝尝孙女熬得人参粥如何?”
既有少女的柔美,又带有几分少妇的风云,赵曦款款而来,眉眼如波,勾得王季玉不由得心中火起。
楚氏皱了皱眉,仔细看赵曦的眉间似失了元血,行动间也有几分妇人的做派,身段也比以往丰盈,胸脯高高的挺着,这是失了处子身...见王季玉难耐的样子,楚氏压下了欲出口的话,不愿在此时触孙子的眉头。
王季玉既是能让薛珍心甘情愿的拿出嫁妆,自然也会想办法让赵曦入门。
一旦赵曦无法进门,楚氏有得是办法让赵曦悄无声息的消失。
王季玉一本正经,可他眼角的余光一直瞄着赵曦,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赵曦放浪火热的身子,偷情的快感,着实让王季玉着迷,尤其是赵曦愿意像青楼妓子一般侍奉,王季玉更觉得赵曦难得。
“二表哥不喂祖母喝粥么?”
赵曦走到王季玉面前,双手奉上了才粥碗,妩媚的眉眼一票,“二表哥。”
王季玉感觉骨头都酥了,当着长辈的面调情...实在是太兴奋了。
他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接过粥碗,谁也不知赵曦在他手中划了一下,王季玉暗自打了个激灵,好在没有出丑,小妖精,等会再整治你!
赵曦眸光更为沅媚。
“姑爷,县主有请。”
奶娘进门时,赵曦向旁边一闪身,站在白姨娘身边,敛去妖娆,规规矩矩大家闺秀做派。
楚氏见薛珍的陪嫁奶娘气色不好,也知王家此事做得不地道,一旦薛珍发火,王家非鸡飞蛋打不可,“玉儿快去看看我的孙媳,这次全靠孙媳居中安排,我疼你,可也疼孙媳,玉儿若是不好好待孙媳,仔细你的皮。”
“孙儿知晓,孙儿断不会做对不住娘子的事儿。”
王季玉向楚氏躬身别过,转身对薛珍的奶娘道:“娘子为何让我过去?”
读书人的淡然,清冷,对美色的无视被王季玉演绎得淋淋尽致,不是奶娘早就看穿了他,怕也会认为王季玉是正人君子,奶娘有心嘲讽王家这群不要脸的人,可...她看得再透有什么用?县主一心想要做贤妻拴住王季玉。
“回姑爷,县主卖了全副嫁妆,您可知晓是谁买去的?”
屋子里的男男女女都竖起了耳朵,她们都是看过薛珍嫁妆的人,自是知晓那副嫁妆是怎样的丰厚了得,任谁看着都眼热。
“银钱而已,不值一谈。”王季玉一甩衣袖,身姿挺拔,目若朗星,“银子,腐臭也,不如一本圣贤书。”
奶娘怔怔的看了清高的王季玉好半晌,“腐臭之物,人人都想要,哪怕是清贵传家的宁表小姐。”
“不是长乐公主么?”汪氏喃喃的问道,“怎么同欣丫头有关?”
奶娘怅然道:“宁表小姐算无遗漏,用一百万两银子买去了价值一百三十万的田产财物,其中的生意店铺还在不断升值。她同长乐公主交好谁人不知?京城权贵再眼热也不敢同长乐公主抢这便宜。”
“她哪来的银子?”楚氏咬牙切齿的问道,不仅仅薛珍窝火,王家上上下下没有不嫉妒的。
就算是白姨娘也觉得宁欣这便宜占得太大了,薛珍的嫁妆中可有好些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啊。
“以宁老太太的名义买的。”奶娘环顾周围人的众生相,摇了摇头:“姑爷请吧,您也该知晓宁表小姐的为人了...长乐公主派来的交易的宫女可没少气昭容县主,县主在她走后就呕血了,县主比太夫人更需要姑爷。”
王季玉眉头微皱,宁老太太这么有钱?宁欣有了这么一份嫁妆,再有一百万两的银子...这谁娶了宁欣,不就等于娶了一座金山?看来宁老太太存货不少,不单单有这一百万两。
他同宁欣青梅竹马,本来就很喜欢宁欣,此时更觉得放不下了。
不过,眼下最要紧得是安抚住薛珍,王季玉点头随着奶娘离去。
楚氏胸口闷啊,没病也被宁欣气出病了,里里外外就便宜了宁欣一人,这让楚氏情何以堪?
汪氏一样神色落寞,抬眼看向楚氏,动了动嘴唇,“要不,让欣丫头回来?”
“糊涂!”
楚氏怒道,对汪氏彻底的失望了,就是这么想,也不能这么说啊,王季玉还指望着薛珍呢。
白姨娘低头浅笑,活该!
宁府上,宁欣让人送走了长乐公主派来的人,命人打开箱笼,仔细的将珍玩看了一遍,又看了田产店铺,“薛珍没少折腾,这敛财手段确实不一般。”
宁老太太戳了宁欣的额头,畅快的笑道:“鬼丫头,她敛财再厉害,还不是为你忙?她是过路财神,留不住银子,你这丫头手里可是有聚宝盆的。”
“明日我让去王家讨要银票,顺便...”
宁欣揉了揉眼睛,故作哀伤的说道,“很多人上门来要债呢,姑祖母为了给我筹备嫁妆解也为了解二表嫂的为难,借了一大笔银子。您看这样,二表嫂会不会好过一点?”
....
宁老太太明白了一点,得罪谁,也别得罪宁欣,这世上就没有她不敢利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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