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裂痕
李长峰黑着脸再也没说什么,抱着云烟就出去了。谢惜芙后悔自己说错话,跟着走出去,可李长峰已经跃上了房顶,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直到现在李凤凛还没出现,谢惜芙无奈地看着黑暗一片的远处屋顶。
她刚想回屋去,就看见李凤凛从后门走进了院子,看见她站在屋檐下,便慢慢走上前来。
谢惜芙转身回了屋里,想要把门栓上,李凤凛快速上前来用手抵住了门板。谢惜芙气恼地回桌旁坐下,李凤凛走进来语气轻慢地问:“不是说李长峰在,人呢?”
谢惜芙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已经走了。”
“这么快你们就叙完了别后情?”李凤凛话语里充满了酸涩和愤然,随后又调笑道,“你想在这深更半夜见我就直说,何必拿李长峰来激我。”
谢惜芙朝他低吼道:“谁想见你,你给我滚出去。”
李凤凛站在原地没说话,他胸腔里充满了怒气,压制着自己不要发泄出来,半晌,他沉着脸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喝完,他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扭过头去的谢惜芙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他慢慢走在黑夜里,他知道自己很多次都忍不住想要原谅谢惜芙,可每次谢惜芙又把他推得远远的,他只能用轻慢戏谑,甚至侮辱她的语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矛盾和痛苦。
李凤凛走后怀臻才进来,他站在门口笑:“你说我都自觉地躲起来了,你还不跟他做点什么。”
谢惜芙瞪着他道:“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不早点把他带来,李长峰走了你们才来。”
怀臻正经道:“李凤凛是心志坚定之人,我费了点力才让他听我的。”
谢惜芙无话可说地看着怀臻,“好了,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怀臻说:“最近你腾出一天时间来,跟我下山去一趟。”
“做什么?”
“你不是想找宁善姑姑作奸犯科的证据吗?若是谨守本分的宫女连出宫都是妄想,怎还会有钱在宫外置宅子?”
谢惜芙眼睛一亮,欣喜地道:“你查到宁善姑姑在外面置的有宅子?”
怀臻点头,“所以你必须亲自去看。”
“那你又怎么证明那宅子是宁善姑姑的呢?必须等她回去才行吧。”
“嗯,每个月她都会在初十左右回去一趟,等我给你准信你就想办法出去。”
谢惜芙点头,“好的。御膳堂里宁善姑姑手下的宫女肯定也有人参与了宫女卖身一事。”
这几天经她观察,宁善姑姑那几个徒弟,凡香、念琴,还有芝兰、紫烟,她们每个人几乎每隔一两天都会消失一次,有时候还会过两三天才来御膳堂,在她们其中一个没来御膳堂的时候,她曾让云儿悄悄去她们住的地方看,她们每次都在睡觉,宁善姑姑也从来没说过什么。但是御膳堂其他人没有一个觉得奇怪,每天还是老老实实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怀疑这四个宫女头天晚上是被带出宫去了,所以第二天才身子不爽躺在床上歇息,而御膳堂别的那些人都是知情的,只不过被宁善姑姑恐吓住了或者用钱收买了。
她还打算拉拢一个过来在必要的时候做她的证人,不过,御膳堂的日常事务都很正常,菜蔬米粮、鸡鸭鱼肉都是好的,宁善姑姑拿回扣中饱私囊的证据没找到,没想到怀臻这么快就了好消息。
怀臻说:“你不是不想管这件事?”
谢惜芙道:“我是不想管,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搞清楚这些人到底长了几个脑子敢这样肆无忌惮。”
怀臻笑着点头。
谢惜芙好奇地问怀臻:“你们空间世界也会有这种事发生吗?”
“我在灵泉空间悠闲度日,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事,不过我想肯定也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性情高洁。”怀臻说完笑着摸了摸鼻子。
谢惜芙笑着斜他一眼:“算我没问。”说完又正色道,“还有一事,你不是说原先驻守在行宫的侍卫已经被买通了吗?等去看了宁善姑姑的宅子回来,还要请你去查一下具体都有哪些人被收买了。”
怀臻玩味地道:“现在侍卫们都是李凤凛在管,你这样做有介入他的领地的嫌疑啊。”
谢惜芙哼笑一声,“我不能老说话不算数啊,我说过好几次会给他点颜色看看。”
怀臻摇头,“你们这样只会越闹越僵的。”
天色实在太晚,谢惜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把怀臻请了出去,上床准备再睡一觉,可一直也没再睡着。
她回想起很多跟李凤凛之间的往事,可以说除了阿辉在府里作怪想要毒害她之外,大部分时候都是美好甜蜜的,可她就是忍不了李凤凛不信任她这件事。可惜了,今晚若是李凤凛在的话,听了李长峰亲口承认是设计害她的,肯定就能相信她是清白的了。
但是,破镜虽然能重圆,上面的裂痕却不可能消弭,那面镜子再也回不到完好如初,没有一点瑕疵的样子。他们之间也是同样的道理,就算李凤凛认清了事实,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样子。
过了两日,三月十一那天,她刚起来,怀臻就进来跟她说今日宁善姑姑要下山去,不过她一般都是下午才动身,但他觉得谢惜芙应该一早就下山,免得引起宁善姑姑的怀疑。
谢惜芙觉得有道理,就赶紧梳洗妥当,云儿给她梳着头,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就想跟云儿聊几句。她看着镜子里映出的云儿的影子说:“云烟这一走就剩你一个人帮我,辛苦你了。”
云儿动作利落地给她挽着头发,“夫人说哪里话,云烟不在的时候不也只有我一个人?”
谢惜芙感叹道:“云烟跟着我虽然目的不纯,但我对她那么好,她估计心里也不能泰然处之,一定是充满了愧疚和挣扎。她和李长峰有感情,但她的心最终还是向着我的。”
“夫人你就是心软,她以前肯定没少出卖你,你现在却只念着她的好。”云儿噘嘴道。
“李长峰自己说的,他是背后主使,云烟估计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谢惜芙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支银簪子递给云儿,说道,“总之我和她以后也再无瓜葛,以前的恩怨就此两清。”
云儿道:“夫人你是重情之人,否则早把她打出去了。”
“你说得轻巧,她背后有李长峰,就是想把她怎样,我也不敢啊。”谢惜芙嫌弃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云儿扑哧一声笑出来,“哪有夫人这样说自己的。”
谢惜芙也一笑,停了片刻又说道:“告诉你吧,云烟有身孕了。”
云儿一惊,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是和三皇子的?”
谢惜芙点头,“看得出李长峰还是很看重她的。”她想起那晚李长峰在云烟耳边说话时的暧昧情景,现在还有些耳热。
云儿有些落寞地“哦”了声。
谢惜芙知道她的心事,有些歉疚道:“都怪我一直忽略了你的终身大事,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也该替你选一个好人家。”
云儿脸一红,羞答答地道:“夫人干嘛突然说起这个?”
“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女孩子都必须经历的,是好事,你别扭什么?”
“那好吧。夫人的眼光我放心。”云儿还是红着脸,可心里却带着高兴。她今年已经十六岁,正是待嫁的年纪,若是再晚两年年纪就大了,可她怎好意思向谢惜芙提,现在谢惜芙主动说要帮她相看,她既感到羞涩,又求之不得。
谢惜芙心里也美滋滋的,好像自己家的闺女已长成,她要亲自为她挑选贵婿一样。
她收拾好了才跟云儿说:“我今天要下山去一趟,你自己好好的,不要乱走知道吗?”
云儿惊奇道:“夫人你下山去做什么?”
“你先别问,也别好奇,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谢惜芙交代完就去了萱公主那里,萱公主也刚起来,见她来了,赶紧让于嬷嬷把做好的衣裳拿过来给她看。
“你看看有什么不妥的,我好让人再改。”
谢惜芙假意看了一下,称赞道:“这针脚多匀称啊,看得我真是羡慕不已,公主身边的人就是了不得。剪裁看起来也很得体,不过我不知道凤凛最近是胖还是瘦了,要等他试过之后才能知道。”
公主满脸喜色道:“夫人放心吧,我们提前量过体的。”她连忙又对于嬷嬷道,“快让人去把将军叫来试一试。”
于嬷嬷出去指了个太监叫他快去请李凤凛。
谢惜芙真是被萱公主的一腔热情给打败了,但她今日管不得那么多,只想着一会儿要出宫的事。
她犹豫了一下对公主道:“公主,我有件事想请示您。”
萱公主笑道:“你说吧,就不要跟我客套了。”
谢惜芙见她高兴,觉得也是一件好事,就说道:“我今日想下山一趟,打算去买点药材,好给您做药膳。我总怕太监们不用心,买的东西不好,还是我自己亲自去选购的我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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