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惜芙挣扎着让肩膀脱离他的手：“很疼的，你能不能轻点！”封凛这才反应过来，因为太过关心阿灰，忽略了谢惜芙的感受，柔声道：“对不住啊，馥儿！”

　　谢惜芙叹了口气：“师叔她没什么事儿，身上也没有受伤，你又不是不了解师叔的性子，她没让别人受伤就不错了。”说着看向左臂，封凛这才注意到谢惜芙左臂衣衫上有血迹。他抓住她右边领子准备从肩膀上扒下来，又觉得不妥，又从袖口向上挽起袖子，发现根本够不到。权衡再三，他还是从领子口往下扒了外面的衣服。

　　“你做什么？”谢惜芙不愿。封凛也不理她，径自扒下，脸却迅速泛红。

　　谢惜芙脸也红了。

　　封凛扒下衣服后，看见她右臂和肩膀上有一条不深却很长的划痕，血一惊凝固起来了。

　　“这是？”封凛皱着眉头问道，“阿灰干的？”说着打了一盆清水为谢惜芙清洗伤口和凝固的血。

　　“也不能怪阿灰师叔，我进去时她以为是那些土匪，表那可一个花瓶砸将过来……”撇了一下嘴，“若不是你徒儿我机智敏捷躲得快，怕是就要命丧黄泉了！”又笑道：“我就说吧，你的阿灰师妹怎么会受人欺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呢，她那样美貌，谁舍得让她受伤。”脸突然凑到封凛面前，“您也不舍得，是不是？”

　　封凛借洗毛巾之故转头：“我自然是舍不得的。”转过来看着谢惜芙道：“却跟她的美色无关，只因她是我师妹。就像你……我也不舍得你受伤，也无关别的，只因你是我徒儿。”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是你徒儿，您也不是我师傅了……”她苦笑，“你还会不舍得吗？”

　　“会。”封凛这一次说的斩钉截铁。

　　谢惜芙大喜：“为何？”

　　“因为你曾经是我徒儿，一日为师终生为……”

　　“好了！”谢惜芙猛地叫了一声，打断封凛说的最后一个字。

　　她本来与阿凛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对儿，怎么换了个世界，明明还是爱，却这么的难以启齿。

　　“师傅”她整理好了情绪，“如果有一天，你要结婚，从我、阿灰师叔和张美洁中间选择一个，你会……”

　　“张美洁吧。”封凛不等谢惜芙说完便接了嘴，“你……”她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你根本不可以在考虑范围之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爸“父”字压的很重，“而阿灰是我师妹，尚有一丝顾虑，只需张美洁，那就是毫无顾忌了。”顿了顿，“我只是说，如果必须从这两个人中间选择的话。”

　　“张美洁……”谢惜芙笑了笑，眼泪却淌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也默默喜欢了你八年。”封凛抬头时，看到谢惜芙的眼泪，心猛地抽痛了一下，站起来去想去擦她脸上的泪水，被她躲闪开了。

　　“馥儿……”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你长大了，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谢惜芙冷笑一声，举起手道：“皇天后土作证，我解馥儿，此生只嫁封……”

　　“馥儿！”封凛大叫一声，猛地用手捂住谢惜芙的嘴。谢惜芙语言戛然而止，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封凛急促的喘气声。

　　一坐一站，两个人像雕塑般一动不动了好久，封凛急促的喘气声渗入房间里的每一寸空气中。

　　只有谢惜芙，她头在封凛胸膛上，她能听见的还有比喘气声更急促的封凛的心跳。

　　谢惜芙差点以为两个人就要这样一动不动到天荒地老。不想是自己打破了僵局，她声音低沉：“师傅您起开吧，我不说了。”

　　“噢？噢！”封凛怔怔的拿开手，跨了几步坐在椅子上。

　　“我……回我房间了”谢惜芙的房间就在隔壁，“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好，好。”封凛感觉眼皮在跳，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样的还有心。

　　他抓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为什么会痛？为什么会痛？”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日为师……”他不住的念叨，念叨着脱了鞋念叨着躺上床，为什么要一直不停的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某种害怕的情绪像疯草一样在心里蔓延生长。

　　谢惜芙又动了想回去的念头，她记得上一次空间破碎她和李凤凛穿越去了21世纪，当时她是用自杀的方法回去的，本来想杀了李凤凛让他一起回去，却没有成功。在这一世，她已经不甘心和阿凛只是师徒，不能逾矩。又转念一想，回去，回楚国情况就更好了么？在这儿阿灰还只是阿凛的小师妹，在楚国，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国家局势也动荡不安，阿凛又连年征战，朝不保夕。

　　如此一想，又觉得在这儿与阿凛虽是师徒关系，却是两个人朝夕相处、岁月安宁。

　　谢惜芙想到这儿，像是在黑暗的洞里看到前方的光一样，豁然开朗。

　　想通了后，她就跑去封凛房间门口，敲着门大声喊道：“哥哥，哥哥开门了！”封凛彼是虽躺在床上，却因为思绪翻涌并没有睡着，听见谢惜芙开门就忙穿鞋去开门了。

　　“呀！师傅你睡觉了？”谢惜芙笑道，“对不住，来的不是时候！”

　　“何事？”封凛揉了揉眼睛，“我没睡。”

　　“一个人无聊的紧，过来坐坐。”谢惜芙跑进屋去，“无事。”

　　两人胡乱絮叨了一番，封凛心情也愉快起来，仿佛都忘了下午的不愉快。

　　这两日山上一直张灯结彩，喜庆气氛非常浓郁。红烛、红灯笼、红绸子漫山遍野都是，土匪头子还抓了手艺高超的裁缝为谢惜芙和阿灰量身定做了合身的婚服。

　　试穿婚服的时候，谢惜芙提着裙摆跑到了隔壁，笑颜如花：“师傅，你瞧我穿这个好不好看？”

　　封凛头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只是作戏而已，又不会真的嫁人，何必在乎好不好看，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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