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凛正色道：“太师还说了，如果我答应他，他会帮羡儿把作弊这件事抹掉，他说他只需要动动口舌那么简单就可以做到，你说吧，我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

　　谢惜芙摸了摸鼻子，思考着，如果羡儿的事想要完全解决，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但就如凤凛所说，这件事干系重大……

　　她问：“如果答应他，最坏的结果会是怎样？”

　　李凤凛卖了个关子，“等我洗漱完了再来跟你说。”

　　谢惜芙捶了他一下，催道：“那你快去。”

　　李凤凛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妥当，拉着谢惜芙躺进被窝里，然后才跟她把白天和李长怀说的话讲了一遍，谢惜芙听完看着他，在心里感叹李凤凛的用心良苦，越发对他充满了爱意。

　　半晌才说：“你想的很周到，是我想简单了，如果要从羡儿和大家，王爷、王妃、你、云儿、云烟、我爹……所有这些人中选择一个来牺牲的话，我选择羡儿，事情是他犯下的，他自己必须承担后果。你说的对，三皇子怎么说都是皇帝的血脉，而你只是用来试探他的一颗棋子，这颗棋子能走到哪一步完全靠你步步谨慎。”

　　李凤凛捧着谢惜芙的脸颊，像捧着珍宝一样，细细用拇指摸索她脸上的细嫩肌肤，似乎沉迷其中了一样，好一会儿才说：“多谢你能如此深明大义，我明日就修书一封给太师，婉言谢绝了他。”

　　“那如果太师反过来联合三皇子对付你怎么办？”谢惜芙抓着他的手担心地问。

　　李凤凛深叹一口气，“那就要看他如何决断了，我总之是不能答应他的。”

　　“好，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好。”

　　这一夜，两人感觉周遭在暗潮汹涌，而他们心连着心，在这个只有两人的小世界里却能感到无比安宁。

　　今晚是云儿值夜，西角的小偏房里只有云烟一个人睡。云烟下午喝多了汤，睡到半夜不得不起来上茅房，这个时辰正是好眠的时候，她困得不行，从茅房里出来时还在揉眼睛。不知从哪里突然跑出来一个人，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她挣扎了两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人身材高大，一看就是个男人，而且是在只有微弱月光的晚上，云烟一个小姑娘肯定害怕极了，可那男人在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云烟就不再挣扎。男人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借着那一点月光看了看她，把她往肩上一扛，使出轻功，几个起落就到了府外，又几个起落就到了一片僻静的树林中。

　　“你……你也不怕惊动了李凤凛，他的功夫可是在你之上。”云烟站定，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双手搓着胳膊。这大冬天的夜晚，前两天又刚下了雪，着实有些冷得受不了。

　　高大的男人见她这样冷，心中有几分怜惜，想要脱下身上的披风给她穿上，可迟疑了一下，又放弃了。

　　双手背在背后，转过身去不看云烟，声音里透着威严，“这才多久就开始长他人志气？”

　　云烟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想要辩解，张了张嘴终于没说出口，只冷声问道：“您来找我是有何事？消息我都传递出去了。”

　　男人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来当然是想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你的家人可都在我手里。”

　　如果说他有些想她，所以就来了，她会相信吗？他走的这条路太凶险，也许见一次就会少一次，可这些话他都无法说出口。

　　云烟感觉眼眶发酸，喉咙也哽咽了，她用力攥紧双手，凄然道：“我当然知道，不用你一次又一次来提醒我。你既然来了，我就不用再费心思传递消息，现在就告诉你，听他们的意思，太师好像要拉拢李凤凛，李凤凛今晚去了太师府，很晚才回来。”

　　男人的脊背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他转过身，走到云烟跟前，伸手摸上云烟的脸，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眸子，说道：“你没让我失望。等事成之后，我会封你高位。”

　　他的手很凉，云烟颤了一下，把他的手从脸上拉下来，男人转而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倒是温热的，一时舍不得放开。

　　“你说话可要算数。”云烟语气淡然道。

　　“当然。”男人放开她的手。

　　云烟转过身苦涩一笑，“还有书院那位夫子要做就做干净一点，他们在查，估计很快就会查到。”

　　“可惜皇上对这事没有过多反应。”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些无奈和不甘。

　　“所以如果被查到，更会适得其反。”云烟严肃道。

　　“你放心吧，不会让他查到我头上来的。”

　　“那就好，我有个问题，大夫人阿辉是不是我们的人？”

　　“是，但你不要在她跟前暴露，这个女人很鬼，小心她临场倒戈把你指认出来。”

　　“好。”云烟想了一下，又问，“接下来的事安排好了吗？需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以免被他们看出来。”

　　云烟被送回来和去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只不过后半夜她再也睡不着，其实她自从来到将军府就没真正睡过几晚好觉。她一直在想如果可以选择，哪怕这一生不懂得什么是爱，跟一个乡间农夫一起过着平凡的生活，她也不想再遇到他。

　　可自己做出了选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扶助那个人成功她才能冲破眼前进退两难的困境。谢惜芙像对待自己姐妹一样对她好，李凤凛也是一个好人，他们恩爱成双，她有时候会嫉妒他们，更多的时候她是感到愧疚。

　　她想到刚才在那个男人的怀抱里的感觉，跟第一次是一样的，坚实有力，好像可以保护她一辈子。可当她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时候就感觉老天是在跟她开一个玩笑，这个男人他不仅身份特殊，而且有妻室，他的妻室是他强大的助力。

　　但他们还是纠缠了这么久，想忘忘不掉，想离离不开，就这样痛苦又偷偷地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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