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婆婆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安慰她：“我倒是没事。他们立这个生祠也只是为了感谢你们而已，你不必太过介怀。”

　　“徒儿知道。但是，徒儿觉得，这种盲目的崇拜会滋生很多问题，因为徒儿本质上也就是个普通人，这么一搞下去，倒有几分像邪教了。”君霏羽扶着玉婆婆站好，思及此事，眉宇间不由流露出忧虑之色。

　　“你这孩子就是容易多心。”玉婆婆拍了拍君霏羽的肩膀，示意自己已经无事，便和君霏羽继续前行：“这么一桩小事也不算什么，只要你行得端立得正，就不用怕那些，也配得上他们的这份尊崇。”

　　玉婆婆既然如此说，君霏羽也就不再反驳了，她晓得，这次生祠的事其实也是百姓们对自己的信赖，与其把它当作是负担和殊荣，倒不如把它视作一种对于自己的督促，在光明中一路前行。

　　这般想着，君霏羽的心情便平和了许多，与玉婆婆有说有笑地继续走，但是，越往断蛇族从前的腹地那里走，人烟便越少，最后便几乎是荒芜一片了，一行人相当于是在旷野中行走，还能看到从前的一些废墟遗迹，不胜感慨。

　　“断蛇族作为上古魔兽的后裔，也算是鼎盛一时了，他们一族具有强大的力量，本可安居一隅繁衍生息，却偏偏要兴出那些祸事来，致使全族覆灭，也是很令人感慨了。”看到那些破旧不堪的遗迹，连玉婆婆这样性子活泼些的老人也忍不住叹息。

　　“这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君霏羽的目光掠过那些烧毁的建筑物，也轻声叹了口气，“正是有着强大的力量，他们才会觉得不甘心，想要取代人类吧，只可惜一开始就未走到正道上，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也算是因果报应。

　　“羽儿多次与断蛇族交手，想必更有些经历难以忘怀吧，这一路上怪枯燥的，不如讲来听听？”玉婆婆听君霏羽若有所感，便含笑让她讲些故事给自己听。

　　君霏羽摇了摇头：“除了墨儿这个孩子，我跟断蛇族没什么故事，仇恨倒是一堆，只不过如今往事烟消云散，想报仇也是无可奈何了。”

　　后面的话玉婆婆没有仔细听，她的注意力全被君霏羽的前半句话吸引了，饶有兴致地开口：“墨儿？墨儿怎么会和断蛇族有关系？是当初被断蛇族抓去的时候有了什么影响么？”

　　“不是，墨儿，他本就是断蛇一族的后裔，”君霏羽想了想，决定还是将实话告诉师娘，“师娘，其实我这次来南方，不光是为了陪你，也是为了替墨儿找到他的亲生父亲。”

　　“你……冥月，墨儿的亲生父亲？”玉婆婆之前未曾听君霏羽谈起过墨儿的真正身世，所以此时听君霏羽乍一谈起，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羽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君霏羽看着玉婆婆一脸惊愕的神情，知道她是误会了，连忙含笑解释道：“墨儿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我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抚养了他而已，不过如今，墨儿便是如同我的亲生儿子之间，早已不分什么血缘关系了。”

　　“原来如此，”玉婆婆听君霏羽这么一说便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喟叹道：“那你也太不容易了，亲生的子女需要照顾，还抚养了；两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孩子们可爱，多几个也无妨，”君霏羽俏皮地笑笑，“况且，他们都是很好很孝顺的孩子，是不是亲生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这次来，也算是了结自己的一个心愿，若是墨儿的亲生父亲还活着，我想让他们见一面，也算不辜负孩子母亲的临终愿望了。”

　　“羽儿你认识墨儿的亲生父母？”玉婆婆仍是有些讶异。

　　“嗯，也不算认识吧，毕竟也不是朋友。”君霏羽想了想，以尽可能简短的话解释给玉婆婆听：“上次我和冥月再探断蛇族的时候，曾经在断蛇族的禁地下面遇见过一个被关押的年轻人，他引着我们走出了陷阱，还托我们送了一个东西给墨儿的母亲。”

　　“那个年轻人，就是墨儿的亲生父亲？”玉婆婆蹙眉询问，仍有些不理解：“既然是萍水相逢的交情，你们又怎么会认识墨儿的亲生母亲呢？”

　　说话间，天空有一群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过，掠过苍蓝苍蓝的天际，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君霏羽的思绪也溯回到过去。

　　想起尘封已久的往事，君霏羽的目光又飘向了很远的地方：“墨儿的亲生母亲，其实是断蛇族族长的女儿艳毓公主，我与她……有几面之缘，所以最后也顺利找到了她，完成了那个人类年轻人的托付。”

　　听完君霏羽这一通话，玉婆婆对她竟是多了几分敬佩：“你竟能不计前嫌去抚养敌人的孩子……”

　　君霏羽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何况，艳毓公主其实并没有真正做过什么坏事。我只是好奇，那个人什么会被关在断蛇族的禁地里，如今断蛇族早已覆灭，他人是否还在那里。”

　　“你知道禁地的所在？”玉婆婆的眼神里忽然又有几分动容，然后叹了口气：“我这次正是要去禁地。听说，当年我的孩子也曾经被人带到这里来训练，是属于被挑选出的人类婴儿之一。”

　　君霏羽闻言愕然不已，原来，师父师娘的孩子竟也有过同样的命运。

　　她也是到此时才知道，当年大宝小宝被掳走并不是偶然状况或是断蛇族的报复，而是断蛇族原本就有这个传统，抓人类婴儿和断蛇族的孩子一起训练试验，以培养出所谓最优秀的勇士。

　　君霏羽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断蛇族那“最优秀的勇士”，但她从独孤默身上已经是可见一斑，聂琛挑选的那批包括独孤默在内的小杀手，应该是来源自断蛇族精心挑选的婴儿，聂琛的手段已算残酷，而断蛇族只会比之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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