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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说亲

御极 阿幂 2340 2021-04-02 19:29

  又说蒋璋自卸了实职,就操心起蒋存孝蒋存智兄弟两个个的婚事来。

  蒋存孝虽是庶出,到底也是公府儿郎,身上也有官职,是个四品的参将,论起前程来也不差,妻子入门就有四品诰命,好称淑人了,只吃亏在要伺候两重婆婆。搁在以前倒好,赵氏不过是个妾,奴不奴,主不主的,就是占了长辈的身份,也说不响话,可如今蒋存孝即做了官儿,就好请封两轴诰命。这两封诰命,原是母亲一轴,嫡妻一轴,偏生蒋存孝的嫡母岑氏是个一品的国公夫人,那一封诰命就空了出来,倒是好为赵氏请封。蒋存孝也为赵氏请了封,只不好按着蒋存孝四品的品秩封,依律降了三等,如今赵氏也是七品的孺人了。一个有了敕命的庶婆婆,叫儿媳妇怎么处!

  是以差不多的人家就不肯把嫡女给蒋存孝,庶女倒是肯给,在蒋璋这里又过不去:从前大郎无有建树也就罢了,如今也是凭着自家本事挣了官职回来,凭甚就娶个庶女?一看两个看的都不中意,正在蒋璋为难的时候,是以就有位平阳侯瞧上了这个女婿。

  巧不巧的,这位平阳侯也姓个赵,单名一个豫字,他有个嫡出的女儿赵宝,恰好与蒋存孝同年。

  赵豫样貌生得昳丽,年少时真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偏又生了个极温柔多情的性子。只消是个年轻美貌的小娘子不论出身,他就肯爱惜你,是以内宠颇多,内院都好说句红粉如云。

  依着大梁律法,赵豫是个伯爵,能纳三妾,赵豫一妻三妾足数了不说,无名无分,唤一声某姬的红粉更有十数个。可说来也奇,赵豫妻妾姬人加起来总有十数个,偏是子息不旺,只嫡妻宫氏生了一个女儿,再无所出。因而赵豫与宫氏把这个女儿爱得如珠似宝,娇惯得十分任性,连着名字也唤做宝儿。

  赵豫自家过得爽快肆意,可这般妻妾列行,在文人,人家口上说句红袖添香,心下依旧鄙薄,觉着文人轻薄无行。到了赵豫这里,数代的贵胄传承还这样荒唐,可不要人说一句门风不肃。虽说女儿教养是看娘的,可看着赵豫这样的爹,可不要叫人心中犹豫。偏赵豫同蒋璋是一样的人,都不肯委屈孩子,不肯往下找,是以一耽搁两耽搁的,就拖了下来,待看得蒋璋为着蒋存孝亲事犯愁,赵豫这头就动了心。

  因着赵豫为人放诞,身份差不离的都不大肯同他亲近,唯恐走得近了连累自家名声,肯同赵豫走在一起的,身份上总略差些。女家自家提亲已叫人看轻,再把身份略差些的人请来做说客,更叫人看轻了,所以赵豫左思右想了,竟是亲自来见蒋璋,含含糊糊地把意思透了。

  蒋璋也为难,要说身份,侯府嫡女配个公府庶子,多少有些委屈,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只平阳候府的名声,实在叫人有些过不去。可真要回绝了赵豫,回头又从哪里再寻个有身份的小娘子来呢?

  蒋璋左思右想了,不能决断,只好来问岑氏。

  岑氏听着平阳侯府,倒是笑了,只劝蒋璋道:“又不是嫁女儿,怕小郎君学了他阿爹去,嫁过去要吃苦头。儿媳妇娶过来,好自然是好,不好了还能教。且大郎如今历练出来了不说,赵氏自家也是个懂事的,还教不好个小娘子吗?”

  蒋璋听说还在犹豫,岑氏又说:“相公即不能决断,不若问问阿赵,大郎是她所出,告诉她也是应该的。”

  这倒也不是岑氏大方若此,实在她晓得蒋璋脾性,虽是前头与她说了那些软话,心上到底还是挂着赵氏母子,不然不能为个庶子的婚事操心至此。只说平阳侯府,瞧着平阳侯赵豫为人放诞,可宫氏也有些儿贤名,纵平阳侯府粉黛如云,可也没闹出什么笑话来,可见宫氏为人。又有这样的阿娘在,赵大娘也差不到哪里去,就这样的人家,他蒋璋还不足。错过了这个,又往哪里再去寻个公候嫡女给蒋存孝呢?

  蒋璋听着岑氏说话,倒是点头,起身道:“你歇着,我过去看看。”岑氏点头,亲自送蒋璋到了门前,看他去远这才折返。叹一口气,脸上还笑一笑,也不知笑的甚。

  只说蒋璋一路到了和乐堂,赵氏以为蒋璋今日不来,已卸了妆,将一头乌发都散了。听说他到,不及梳妆,只匆匆挽了个懒梳妆,把个尺许长的金簪簪了,摇摇摆摆接到门前,脸上带笑问:“妾还以为您不来了,以预备歇了,形容不整,您勿怪。”说着就要拜下去,叫蒋璋把手腕一握,拉住了:“无事,不过有句话要问你。”

  赵氏看蒋璋神色,心下一动,脸上依旧是个笑模样,应了声是,就跟了进来。先服侍蒋璋在主位坐了,又亲手奉了茶来,这才在蒋璋下手斜签着坐了,把两眼看着蒋璋等他说话。

  蒋璋略略沉吟,而后就开口,将平阳侯府的故事略提了一笔,又说平阳侯亲自提亲,要把女儿许与蒋存孝:“你们夫人说了,大郎到底是你出的,问一问你也是应该的,你心上怎么样?”

  赵氏把头微低,想了片刻,再抬头时脸上就带了笑容,道是:“夫人是个甚性子,您不明白吗?她即不说不好,想来就是好的意思,因您不喜欢,她不好明说。”

  蒋璋听说,果然点头:“你说得是,阿岑是个仔细周到的。那你自家是个什么意思?愿与不愿的,直说无妨。”

  赵氏听了,脸上笑容愈胜,却道:“妾是个见不得人的,能知道别家人家什么事呢?不过,您即来问妾,妾倒是有个道理,不知该不该说。”

  蒋璋自道:“你说。”

  赵氏抿了嘴儿一笑:“您若是不愿意,一早就回了那平阳侯了。您问了夫人不说,还来问妾,可见您心上是许了的,只瞧着平阳侯有名士风,一时过不去罢了。”

  叫赵氏说了这几句,蒋璋先是一怔,转而笑了起来,拍拍赵氏的手道:“这话倒也有理。”赵氏也笑了笑。

  蒋璋在赵氏这里得着了回复,倒是没再走的道理,就留在了和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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