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花瓶与水
说来说去,说的都是子嗣之事,若她是真的柳妃,只怕要烦忧,可柳安然是什么人?现代来的女人,怎么会甘心给一个种马生孩子。
没孩子才好,才好。她微微一笑,面露感动之色:“谢太后为臣妾着想。”
说完之后,把自己恶心个够呛。
太后也心知两人早撕破了脸面,也懒得在虚与委蛇:“柳贵妃,明日喜宴,你要谨慎行事,不可出错,毕竟皇后腹中,是皇帝的长子。”
包子还没蒸出来,就先定上长子的名号,明显是想自己嫉妒,她顺势而为,装作不情愿道:“是太后,有太后叮嘱,臣妾定认真负责。”
“事交给你办我就放心了。”太后笑了,到底是女人,昔日那么得宠,现在皇后有孕,怎么会不嫉妒。不过眼下,见一个还不够,赵嫔倒是能利用一下。
安然面露谦卑,起身告辞回宫。
两岸花红柳绿,她目光眺望,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之上,阳光微醺。
一箭双雕么?
皇后失子,然后给我冠上办事不利的罪名,重责打入冷宫。
这一下,就能除掉两个讨厌的东西,太后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把谁都当成傻子,真的好么?
柳安然一叹,难怪小皇帝说太后,有武媚娘的心思,没武媚娘的本事。
正值春夏交接之季,说热倒也还能忍耐,但总归有些暑气,柳安然又是怕惹的,摇着扇子便不松手,眼睛寸步不离的检查着搬近殿的东西。
被皇帝指来帮忙的大总管陪笑道:“娘娘歇会儿吧,这殿内的小太监都是皇上指的人,万万不会有什么差错。”
也对,既然是皇帝指的人,定是可信之人。她想了想,皇上既然让大总管帮自己布置,估摸着也是不放心自己,那就由着他们弄,也无妨,不然倒显得自己宣兵夺主。
“既然如此,劳烦大总管了。”
大总管嘻嘻一笑,指挥着小太监们多搬些病进来,冰又不能离皇后太近,以免凉气太多,皇后冷着。
于是乎,贤德殿内,紫金云纹吊灯规律的分布在四处,烛火将殿内映的透亮,底面铺着羊绒毛毡,从上首覆盖到门口,走在上面,轻飘飘如云朵。
四平八稳地檀木方桌上雕刻着如意纹,桌上除了六道餐品以外,还放着各个不同的花朵以做点缀。上首摆设四只大花瓶,有一人高,在这封建社会的古代,是个极其罕见的玩扔。
柳安然是最早坐下的,身后的冰块极为凉爽,她舒了口气,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嫔妃们碌碌续续的抵达,各个衣衫一新,钗環光亮照人,攀比修饰。在这其中,神色黯然的赵嫔格外打眼,偏肖髻上别着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两边有鎏金穿花戏珠步摇,一身紫色掐花对襟外裳衬得有些老气,神色也萎靡:“给贵妃娘娘请安。”
柳安然知道她最近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自从协理六宫,有了翻彤史的资格,方才知道小皇帝禁欲的很,很多时候即使去了某个宫殿,也未必宠幸,所以被撤绿头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次得罪了皇后和贵妃,肯定有妃嫔借机作贱她。
毕竟入宫实在是无聊。
也不是什么大事,柳安然不是那种揪着事情不放的人,听见她问好,没有为难,便让起了身。
赵嫔谦卑的笑了笑,讨好的敬酒:“贵妃盛宠非凡,迟早会为皇家开枝散叶,嫔妾先敬娘娘一杯。”她说着,举起酒杯,谁想手一滑,杯中酒尽数跌落在柳安然的裙摆上,她惊恐的跪地:“嫔妾并非有意……”
“好了。”柳安然眉头一蹙,招了招手,喜鹊快步走了过来,两人回去换衣服,这么来回一折腾,在出来的时候就晚了很多。
皇帝与皇后并作,太后居二人上首侧面,柳安然坐在太后下面,其他妃嫔以此类推。
太后望着众妃道:“今日设宴,为恭喜皇后有孕,也望各嫔妃都早日开枝散叶,为我翔大秦人丁兴旺,国运昌盛。”
皇帝和皇后虚抬酒杯:“谢母后。”
只是那番话,自然谁都没放在心上。
底下的妃嫔也挨个上来敬酒,说是敬皇后有孕之喜,实际上各个浓妆艳抹,打的主意自然明确的很。
一个两个还好,渐渐的小皇帝不耐烦了,给安然使眼色。
柳安然佯作不知,低头用餐,正热闹着呢,忽然听“碰”的一声,上首一声巨响,是那四个一人高的大瓶子,竟然跌落,碎了满地。
柳安然一个哆嗦,见其他人也没好到拿去,都捂着胸口,急忙看向皇后。
只见皇后捂着肚子,直叫唤疼,下体处,竟然真的有血流了出来,黄色的凤袍上特别显眼。
一时间炸了窝。
挪到偏殿后,太医进进出出,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
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明白,这孩子是铁定保不住,可谁也没想到,除了孩子,人也……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血流不止,去了!”太医跪在地上,汗珠子直往下淌。
守在门外的人们,登时头一嗡,柳安然尤其,诚然,她对皇后提防很重,但也不乏欣赏,眼见人这么突然的去了,浑身都发冷。骤然有些,兔死狐悲。
太后也没想到,皇后竟然就这么去了,她抬步就往里走,震惊中夹杂着一丝悲愤:“哀家的儿媳怎么会就这么去了。”
小皇帝拦在她身前,悲痛道:“母后,请您保重,万万不能因为伤心而垮了身体,来人,扶太后回去。”
太后声音沉了又沉:“哀家也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之人,断断会保重自己。只是啊,在看看我那可怜的儿媳一眼罢了。”
皇帝面露迟疑,最终缓缓道:“母后去吧,儿臣便不去了。”
太后去了,皇帝若不去看,不合乎情理,偏他对皇后情深意重,哪里敢看?
太后原本心有怀疑,见他这样子到信了三分,在进去一看,入目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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