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已逝
各路的将领马上也统计了人数,可是他们对于空如也这样的安排并不满意,退守再玉守关才是他们最初的决策,不知道空如也为何在最后关头让他们退守在山上。
这里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二三十万的将士不是少数要怎么生活,一个个将军再打出城后看着空如也问道:“大将军,我们这仗打的是不是儿戏了,退守在玉守关不是最初的决定吗?退守在山上我们这些将士要怎么活?还有为何不见太子殿下和赵奕欢将军?”
面对这一个个问题空如也表现得极为的淡然,看着这个问话的将军正是程显,是太子无双带来的一个将军。
不怒而威的人眼光淡淡的扫向了他,“程显,你这个问题本将军一一的回答你,这里所有的将士也听好了我不说第二遍。
为什么退守在这里,是因为这个个山川广袤的山脉,为什么敌军在玉阳关还能爬到这个山上,就因为它的地域广阔足以让我们屯兵修养,而我们退去了玉守关只会让他们追着打,况且城中百姓众多也容不下这么多的兵将。
还有你问太子殿下和赵奕欢将军,他们在昨日便离开了大营,去后方的县郡调拨粮草去了。”
程显并不是一个傻瓜,几句话便听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可是现在在这里他依然是很担忧问道:“可是如果敌军去攻打玉守关怎么办?如果玉守关失守我徐国可就危险了。”
众将士一听一个个也是心急如焚,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空如也。
“这样的事情本将军不会让它发生的,敌军最大的希望便是铲除我们,又怎么会在他们的后方,放着我们这么大的隐患,而去攻打玉守关呢。”
相对于这些生活在正统军队中的将军,游走在江湖上的人士则格外的看好这里,看着这座郁郁葱葱的山脉,只要他们往里一躲便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且在这山上必然藏着无数的走兽,解决短时间的温饱根本就不是问题,而有走兽的地方必然也有水源。
吃饱喝足驻守在这里,带个三天五日那些染了瘟疫的将士,便能恢复体质上阵杀敌,所以这个地方他们都觉得将军选的好。
于是仁尧说道:“大将军将士们的吃喝,我们这些江湖人士负责,保证有荤有素饿不着大家。”
程显却是冷哼了一下,“我们这么多的将士,难道要把这个山吃空吗?还是杀进山内的走兽?”
走到这个地步仁尧也不想与他斗嘴,只是对着大将军空如也说道:“将军在这里部署,我带着一些人进山找吃的。”
空如也看着想嘱咐几句,可看着仁尧也不是斩尽杀绝的手,所以他要说的话转成了对这里的部署。
太子不在赵奕欢不在,这些正统的军牌将军们,心里一个个藏着一团火似的,即使是在这个青山绿水的山上,他们也无暇再看上一眼,只是都派出了各自的眼线紧盯这敌方,一般发现敌军攻打的玉守关,他们便会扯上各自的队伍去增援,所以私底下他们也有过联络,对此空如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恍若未闻。
部署好了一切将军的大帐便在中间,其实这个地方倒是风景如画,也不是有意选的,只因将军的大帐要在众将的中间,反而是呈现在这一美景中。
刚刚还有将士们担心水源,这里边出现了一个水源,好似自此流淌到山上静静无声细水长流。
东娘此刻就在这里,陈贞已经被挪进了大帐,虽然一路之上他没有受多大的颠簸,可到底是油尽灯枯之人,面对着千军万马的威胁东娘不落泪,可此刻她却抑制不住泪水,拉着陈贞的手大滴的泪水落在了他的手上。
空如也进来便看到这样的景象是心内一揪,轻轻的擦去了东娘的泪水问道:“陈贞就没醒来过吗?”
东娘用手吸了吸鼻子,“在玉梨关的时候醒过一回,到这里还未曾醒过。”
“东娘,你也要小心身体,别陈贞醒过了你在病倒了。”
东娘听着这委婉的安慰,泪水是哗哗而下哽咽着说道:“你说是不是我错了,我是不是不该闹着待陈贞下山啊。”
空如也看着妻子痛苦的模样也心酸的说道:“你知道你没错的,如果不是你把陈贞带下了山,那得了瘟疫的士兵要怎么能好,士兵不好瘟疫肆虐,那这仗还能打吗?那徐国还会存在吗?徐国的百姓又会怎样,倾巢之下安无有完卵,又何况是亡国之奴,所以你把陈贞带下山了没有错,错的是命运多舛不该要了陈贞的命。”
东娘的哭声越发的抑制不住,这个时候她真想说我不管什么国破家亡,我只想我的朋友不要死去,可是这样的话她也说不出口,换句话说陈贞又何曾不知道呢,只要他少操劳一些闭上一只眼睛少管一些,那他的这条小命是不是就保下了,可是为了千千万万人的性命,医者仁心用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终究只是一个血肉之躯,可是他却不后悔,每次清醒之后总是把自己弄的谈笑风生,只是那句不后悔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眷恋着生命,眷恋着他身边的每一个朋友,所以他没有开口说这句话,可是东娘懂得。
在接近黄昏的时候陈贞终于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哭得通红眼睛的东娘,他费力的说了一句,“怎么…把自己…弄得跟个小兔子…似的。”
一句话他费力的说了出来,东娘却漫不经心的一笑,“山上风沙大吹的。”
“上山了。”陈贞说着往帐外望了望。
东娘一看命人把帐帘打开,一股夹着清新花香的味道马上涌了进来,清凉而好闻。
陈贞费力的呼吸了一下,看着外边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东娘默默的忍下了泪水,笑着说道:“我们到树下去坐坐怎么样。”
一听这话陈贞笑了,高兴的点了点头。
没用任何人帮忙,东娘抱起了陈贞,昔日那个帅气的男孩已经轻的很了,东娘根本就没费力气把他抱到了树下,让他靠在了树上,她则坐在了对面。
徐徐的微风吹过树叶沙沙的作响,一阵阵清凉的微风夹杂着花香飘过,旁边的流水缓缓的淌过,偶尔还会有两只蝴蝶翩翩起舞,陈贞来回看着笑着,精神头也好了不少,就连笑声都不再断断续续。
东娘看着却痛的直咬上唇,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而是笑着打趣儿,“又想着招蜂引蝶呢?”
陈贞一笑,“东娘…我知道你难受想哭…那你就哭吧…至少现在…我活着还能看到。”
这话一说出来,东娘真的在抑制不住,泪水哗哗而下。
陈贞看着泪水大滴的涌出,哽咽着道:“东娘哭了…不许再伤心。人生百岁,终有一死…我只是早走了一些…而云朵和玫瑰…还在等着我呢。”
他说着想过来给东娘擦去泪水,但他已经不能动了,可他却不想让东娘发现于是又嘱咐着说道:“我死后…你要将我的尸骨烧毁…在洒出去,省得我不知道…和玫瑰同葬,还是和云朵。”
“难为着你了是吗?”东娘忍着悲伤她不想气氛过分的压抑。
“这就是一个…当娘才有的心。”陈贞呼吸有些急促说道:“你和我的母亲一样…我一直看着你多好…可是现在我看不了…我感觉我的眼睛好累好累…所以下辈子我要做你的儿子…让我一直看着你。”
东娘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们说定你给我做儿子,你可要记住了。”
由于这里是大帐主帅之地,不知何时外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将士,他们默默的看着这里,无声的在那里哭泣着,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时这些将士们都流着泪水,他们一下下的擦泪水就肆意的流。
空如也分开的众人走了进来,他深深的给陈贞鞠了一躬,所有的将士看着都深深的鞠了一躬,陈贞看着强扯着微笑,示意大家起来。
为了不让陈贞心里过分的有压力,空如也要大家散去。
可这时他却看到了一个东西,然后渴求着什么似的。
东娘看过去原来那里有人打了不少的猎物,最显眼的算是野猪,堆积如小山的猎物摆在大帐外,难怪陈贞会看到。
“你想吃吗?”东娘看着那野猪,想起了两人在山上,也曾经吃过野猪肉。
陈贞就那么看着看着,眼神里似乎也在回味着什么。
东娘不知道他想的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但是这样的话已经不能再问了,因为问了也没有回答。
“东娘,你吃野猪胃吧,这个东西对养胃特别的好…”
“东娘,你给我做糖醋里脊,我就爱吃这个…”
“…”
东娘泪眼婆娑想着都是陈贞对她说过的话。
空如也看着故去的陈贞,遵守了他个人的意愿,将他火化之后撒在了群山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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