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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尴尬

  这般僵持了许久,然后两国合并,东娘以更高贵的身份回来了,庆云的身份,自然而然的提升了不少。从一个尴尬的处境,变为了名正言顺,甚至可以说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觉得有人更加适合这个位置。

  就是因为觉得庆云太合适,而之前议论储君的景云,反而处于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好在对方心宽,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时间长了下来,这目光也就减少了,但有些人多,那些有心人一直都在暗地里盯着。

  原本也只是在暗处盯着而已,但是随着事态的萌发萌芽,一些人敏感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也有的渐渐谨慎,而有的却越发放肆。

  宫中的景色还是一如四季的好,但是匠气太过于浓郁,也就是因为这匠气,才能永远保证宫廷的奢华之姿。

  这大约也算是有一利,有一弊吧。

  这世间的东西都是有双面性的,有好有坏,能从一件事上看出两个不同的方面,也算是一件好事,这大约也是安慰自己的话。

  景云回宫之后,无不自嘲地这般想。

  被人惦记上,说明自己还有一些利用的价值,可也仅仅是有一些利用的价值而已。

  不可否认,在最初的时候,景云还是想从程善身上获取亲人的感觉,可是对方对于自己似乎有些过于功利了。

  完全不在乎自己说了什么,是怎么想的,根本不在乎。

  他低眉,眉梢荡漾开来了冰冷的温度,那柔和的面目,第一次出现了生冷的颜色。

  没有人喜欢被利用,虽然明知道这样的话荒谬,但每个人都期待着被人爱着。

  景云的风流何尝不是想要勾起那些女子对于自己的爱?并非是为了皇子的身份,而是因为喜欢自己。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为自己的风流所找的借口,不足以相信。

  此时此刻,不喜欢安静的他,正在安静的坐着,深蓝色的裙摆,因为脚的晃动,而随之荡漾,就像是缓缓荡漾开来的波浪。

  沉默的人就像是哑了嘴的鸟,无法发出声音之后,就连那鲜艳的羽毛,都显得黯淡无光。所有的光鲜亮丽,在被心里的打击压灭之后,就像是被雨淋过的落汤鸡,全身上下都出现了颓废的味道。

  秋千见他那样子,又是着急,又是担心,转来转去,颇有些不安的样子。

  夏荷瞧这两人的样子,仍旧有些朦胧不解,她今年年纪小,自幼便在景云身边服侍,极为忠诚,故而这一次出去,也把人带在身边。那虽然听了那些对话,人却还是朦朦胧胧的,显然茫然不解,但瞧着秋千的举动,也知道发生了大事,忍不住过去询问:“秋千姐姐,这是怎么了?”

  秋千苦笑一声,哪有心情去解释,但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心思一转,支走了夏荷,大着胆子沏了茶,默默的到了杯递给了景云。

  此时的他也感到口干舌燥,竟然接连喝了两杯。

  喝茶从来都是优雅的事,而景云如老牛饮水般,牛嚼牡丹,显然是糟蹋了这茶叶,但眼下谁还有空计较?

  茶水下肚人也去了不少的烦躁,人也渐渐平复下来,这心乱如麻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秋千何尝不是心乱如麻,担心着姐姐秋禾,可是这担心有用处都没有,她那般的无力,就如同在苍鹰翱翔的天空,只是一只小喜鹊而已,能做的,只是不会吃掉。

  想要保护身边的人,谈何容易?

  景云今给了她们他的想法,也是断了自己不该有的思绪,秋千知道,自己曾经幻想过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彻底消失了。

  景云不是没胆量,也不是他不贪心,而是他太了解自己,就自己的现在做出了客观的评价。

  他庆云附离,如果没有庆云,他还是很乐意的,皇帝嘛万万人之上,谁傻蛋到不要的地步。

  可就是没有这可能,庆云样样都优秀,比他刻苦比他有帝王的气势,比他有责任心,更比他有得天独厚的背景。

  两国合并庆云当储君毫无诟病,他天天上朝,也看的明白,就连上朝皇帝的名讳都一起称呼,不肯分个先后,岂能准许他轻易做了储君,即使有人拥护,但也会有人推反,到时自己的处境更尴尬,能从尴尬的境地里走出一次,他不想有第二次。

  景云又一次给自己亮亮底牌,也想的明白,他还是差一点,不如做个潇洒王爷来的殷实,切合实际才是重中之重。

  想到这里,身上压着的泰山,似乎都轻了不少,他耸了耸肩膀,站起身来,扫了一边还在伺候的秋千,柔声细语地说:“我没事儿,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秋千咬了咬下唇,忍不住说:“那我姐姐……”

  “没有姐姐。”景云想也不想的打断,然后有些气馁,揉了揉眉心,叹息地说:“秋千,其实我真的很怕,有一天你为了你姐姐而出卖我。”

  秋千一惊,连忙跪下:“奴婢对殿下忠心耿耿。”

  景云用一种无比哀伤的眼神看着她:“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砝码不够。我不会去救你姐姐,我救不了,我连我自己都管不了。你是因为在我身边,所以你姐姐才会有用处,如果你觉得,你姐姐现在的处境不安全的话,我可以送你离开,一旦你没了用,你姐姐应该也没用了。”

  多情的人,也是无情的人,因为不把一份情放在一个人身上,所以那一个人,身上的情,也没有多重。

  然而,这已经是景云能做到的极限了。如果有一天,事情被掀开,程善一门心思拉他入水,只要说了,秋千和她姐姐,那么,谁会相信景云是无辜的?

  秋千眼中含着泪,然而这一次,景云并未将它擦干,而是抽身离开。

  他一点都不喜欢看秋千落泪的样子。

  有些无能,有些无力,有些痛恨,有些愤怒。这都是景云现在的情绪。

  这世上最大的可悲,大概就是无能为力这四个字。

  没有人喜欢这四个字,尤其是男人,会觉得自己是一个鼠辈,因此而不断的逃避。

  这就是旁人口中所说的,越是愧疚,越是不愿相见,因为每一次相见,都在不断放大着自己的愧疚。

  景云与秋千,止步于此。

  也许两个人并不好的开端,并不那么完美的相遇,就已经昭示着,两个人不是对等的,一定会陷入这种,身份地位的波澜当中。

  这个世道,有人的命不值钱,有的人命,非常值钱,这就造就了,两种人不同命,不同行。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过有一种情况下两个人会不期而遇,那就是有了同样的目的。

  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温热的光芒,两个人相对而坐,阳光将两人照的越发柔和,然而这与柔和为外表,内心怎么想,就有些不为人知了,毕竟算计着彼此,总不好让对方知道。

  有时候我们就是要美好的表面,哪怕那是假象。

  想要坐在一起,讨论这事情,总要有一个借口,总得贪图彼此点儿什么。

  柳怡然推开窗棂,三月份乍暖还寒,春风一吹,略带些冷意,但是当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时候,还是有些暖洋洋的味道,她微微有些慵懒,就像是一只猫咪,眼睛半眯,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楼台下的风景。

  随着国家日渐稳定,一些商人也开始建设起了过渡,比如此刻这个平台,建设在二楼,至于底下,则是一片湖泊。

  三月里烟波乍起,泛起一池春水,那朦朦胧胧的雾气,犹如春日里复苏的春意,一池小舟停在湖泊边上,上面站了一个女子,在不停的唱着吴侬软语,好似江面采莲,若正值六月,还不知是何种风景和种风情。

  然而就是这般的风景,她仍旧无心观看,注意力显然是被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给吸引住,不为别的,就因为此人的身份。

  对方忽然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还好一阵子的惊讶随即少不了得意,毕竟能被她找上,也昭示着自己有一定的价值。

  柳怡然被东娘忽视太久,打压的厉害,这心里早就不平衡了,所以哪怕明知道对方的身份不合适接触,也还是过来接触,想知道,对方能否有办法让自己一飞冲天,从而将那位姐姐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这个被柳怡然寄予希望的人,自然就是程善。

  两个人先先后后偶遇了好几次,也曾说上几句话,但都没有正式的交谈,显然也是要试探彼此。

  至于在这交锋当中谁占了上风,谁占了下风,那就不用说了。

  既然能坐到一起,就说明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又或者因为谁都没占到便宜,而且觉得有些亏,所以继续,继续这般彼此试探。

  今日两人也算是正式的坐到了一起,但很显然两人说的话还没有说开,这是在拿着一些别的东西打哑谜,这是由柳怡然先提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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