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对之处
安然想的比她多,十分担心会有小产或者难产之类的事情,毕竟她年纪大了,于是认真道:“待会赵太医随着母亲去相府吧,我回头会与陛下说的,劳烦你照顾我母亲了。”
赵玉锵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两人说了会儿话,这才送走。
听闻母亲怀孕,她也不是没感觉,毕竟论恩爱,柳安然觉得她和小皇帝不会比父亲和母亲差,可偏偏身子不成,也是挺让人无奈的。
她是个没有鬼神论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穿越而来,便有了几分敬畏之情。难得的,去了精心苑烧香拜佛。
袅袅的生烟朦胧了视线,淡淡的檀木香味让人心安,行礼叩拜过后,忽然听见极小声的啜泣,喜鹊扶着她站起来,走到侧门去瞧瞧,见是个小宫女,微微还有些眼熟,仔细一瞧,是淳嫔身边的宫女。
柳安然出声问道:“你在干吗?”
那宫女一惊,宫女是没资格在宫内哭的,红了红眼睛都是要被训斥的。她惊恐的回神,见是柳安然,放心了许多,跪爬着过去,哀求道:“请娘娘看看我家小主吧,她吃什么吐什么,身子到现在都没好呢!”
柳安然眉头一蹙,小皇帝说了,对她用的药是无害的,撤了药,人就好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引路,我去瞧瞧你家主子。”
宫女连忙擦干了眼泪,引着人过去。
淳嫔是个欢乐的,在升了嫔位以后,柳安然便做主给她挪到了未央宫,这里离着猎苑近,方便她随时随地去瞧着动物。
因她常去,不免养熟了一批鸽子,有时便会来未央宫中做客,那鸽子呼扇着翅膀,立在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上,如此鲜活的生命点缀,越发的生机勃勃。
可惜啊,因淳嫔的缠绵病榻,这股鲜活被蒙上了一层安然之色,如同连绵不绝的下雨天气,阴阴沉沉,一股死气。
柳安然来过一次,走进去也是轻车熟路,帘子一掀,只见她躺在床上,一身中衣,上面绣着跳脱的兔子,据说她就是属兔子的。
淳嫔不喜欢熏香,她却闻到一股子龙涎香的味道,便明白,皇帝这是才来过。
“娘娘。”淳嫔虚弱的唤道,如同一只刚断奶的小猫,那样的惹人怜惜。
柳安然坐在床边,瞧见床头的药,她是一口都没喝,不由得拿了过来,语气之中多了几分怜惜:“我听说你不仅不吃药,连饭也不肯吃,这样怎么能好?”
淳嫔眼泪汪汪:“娘娘,陛下为什么不许我继续查?”
因为淑妃如今,尚且还不能出事。柳安然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你在等等,我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娘娘也知道?娘娘知道,陛下知道,却不能动,唯有淑妃了。”淳嫔虽然平日看起来像个孩子,却格外的聪慧,三言两语,就猜到了是谁。
柳安然有些怕她做傻事,舀了一勺药,喂了进去,叮嘱道:“你养好身子就好,一切有我,切莫私自有什么动作。”
淳嫔眼睛通红:“我知道,淑妃是番邦的公主,皇上要忍着她,她有她的作用。是我无用,她才敢杀了赤芍,我还要在她面前卑躬屈膝……”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
柳安然放下药碗,给她擦拭眼泪,许诺道:“我请陛下册封你为德妃,你跟她一样了,都是四妃。如今我把她禁足了,你想怎么折腾她,就怎么折腾,虽然不能叫她死了,却也能让她不舒坦。”
淳嫔听了抹了抹眼泪,爬起来,扑倒她的怀里,嚎啕大哭:“娘娘,我不侍寝,我不跟人争,我就想安安静静的待着,为什么要杀死赤芍,我做错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柳安然没有吱声,不敢告诉她,杀手杀错人了,赤芍是代裕嫔死的。更不敢告诉她,凶手是凭借她的香囊,锁定杀人的目标。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很多秘密,都像是一个石块,扔进池中,沉入池底,不见天日。
从未央宫出来,夕阳的余辉开始遍布,路边的野草在摇晃,她每走一步,都显得有气无力。
在现代最珍贵的性命,在古代就宛若一个稻草,轻贱无比。
她开始庆幸,哪怕一开始她是个不受宠的妃嫔,也比一个婢女来的好。
婢女的命,不是命,是稻草。
她有些头疼,揉了揉头,忽然发觉有人徐徐走来,定眼一瞧,是裕嫔,对方俯身行礼:“参见皇贵妃。”
柳安然坐在轿辇之上,问道:“免礼,你这是去看淳嫔?”
裕嫔不安道:“是。”
柳安然没在多问什么,让她离开。
可是见到裕嫔起,很多被忽略的事情,似乎被一一点醒。
她似乎从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一个冷宫的侍卫,怎么有资格护送妃嫔出宫省亲,而且还恰好救了裕嫔?
须知,宫中侍卫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看守冷宫的,定是正九品的禁军侍卫,可护送妃嫔的最低也要从八品的宫廷侍卫,甚至柳安然跟前的时候,都是正八品的锦衣卫。
她低头对着莺歌道:“你去给我查查,那个姓冯的侍卫,给我仔细的查,他有问题。”
莺歌肃然,“是。”
当天晚上,莺歌便查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这姓冯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是小皇帝登基那年入宫的做九品禁军侍卫的,如今算来,也有十二年了,可他被分配的地方都是偏低,十二年竟然未得一丝一毫的晋封,这本身就有问题。
在加上,此人入宫做侍卫是十六岁,今年已经二十八,婚配了一次,但妻子早亡,然后就孤身一人,没有子嗣,竟然也不着急在成亲。在古代这个以无后为不孝的年代,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让人怀疑。
这里面,果然有问题,而且还不小,只是因为他平时根本不引人注意,官职也低,方才没人去查他,就这么如同透明人一般,在宫里活了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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